梦蝶赋
  时维五月，岁在戊戌。是日人定，余醒客眠。庄子要余幻蝶游于繁星之间，幽风徐来，夜云闲走。胡蝶发翼，携凉月之气，穿九星之隙。少顷，雾生于山冠之上，相吹于天地之间。层林尽隐，扑朔迷然。望长溪之游蛇，叹此观之非常。飘飘兮若风中落叶，而不知何时止。惶惶兮若离伤之独雁，骤弓而失魂。

  于是庄子振翅，疾飞而歌之曰：“若吾兮胡蝶，非吾幻兮亦胡蝶。繁星兮何有？驰流天兮逍遥游。”忽出有众蝶者，倚歌而舞之。其景缭缭然，如满天之飞羽，似溪中之旋鱼。还庄与我之间，动余翅之未展。

  余振翅微浮而问其曰：“何为其然也？”庄子曰：“月明星繁，众蝶而归，此非世人之解脱乎？东望万河，西俯群山，人间烟火，何比自然？此蝶固人后亡灵所化乎！方其离人世，魂亦淡，是以化蝶矣。脱苦去忧，不见离愁。翔走苍宇，累悬星楼。何忳郁之有？此为淡乎所有。今吾与子夜游于凡尘之上，见大雾于山间，隐层林而动缓溪。望人间而心不明，感人心而不为清。此为道哉！且夫人间易生愁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尔应有感，诚难为哉！”余曰：“如子所言，尝历人间，受其冷暖，知世不可亲也！”庄子曰：“善！旦暮而游长天，万世不危流年。魂与蝶兮相起舞，灵与星兮并相存。淡魂化蝶，离世永存，以一瞬辄而为之，子又何顾乎？”

  余推其意，辞曰：“虽此，吾欲之雾下，固己之心，持己之道，岂不同哉？”庄子叹曰：“悲乎！尔犹不明，吾其还也。”语尽，庄与众蝶齐飞，离尘雾，近繁星。少焉，余翅销，自天而坠，待至雾中，形神俱散。

  余梦醒，凉汗湿襟。望窗外之繁星，观之久以成楼，内有胡蝶飞舞停歇。余异之，乃赋一篇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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