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故乡的水塘
        在这个刺骨的冬天，忽然想起了家乡的水塘。

        如往常一样，午间依旧在教室度过。因为天气寒冷，留在教室的只有李君，其他诸君大都早早回了宿舍。窗外北风呼啸，吹落片片树叶。于是在看了一会儿书后，便沉沉地睡去。

        正在似睡非睡之际，忽闻人声，却是李君叫我，说是外面正在下雪！于是随口应一声，便又继续埋头苦睡。下雪而已，每年都有的事，并不足为奇。

        这是自然，城里人流量大，热量多，故此降雪少。然而，在老家，雪并不少见，每年冬天总会下那么几场，只让人看够看爽。

        老舍先生在《济南的冬天》一文中说过济南的雪景极美，但是我没有见过，不过，家乡的雪到是很美了。

        记得有一年，接连几日的降雪，掩盖了山上那一片翠绿，让整个世界都呈现一片雪白。雪层深厚，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没过膝盖。天降大雪，带来的不止冷冽，还有丰富的水源。

        母亲看着无边无际的冰雪世界，喜上眉梢，于是在午后便带着我们兄妹三个去铲雪，将其弄到水塘中，化成水。

        家乡水资源并不丰富，早些年到是还有一条小溪，是村里水的唯一来源。不过，随着时间的变迁，小溪早已干涸。有记忆时，村里就已经盛行建立水塘了。

        这种时代产物有三种模样，最通用的一种，便是沿着一块斜坡向里开一个口，再向里挖深一点，形成一个窑洞的样子；接着就向下继续挖出一个圆柱，具体大小则根据个人而定，最后再用水泥糊墙壁。这点很重要，倘若这部分没有弄好，就可能导致水塘装不住水，所有的辛苦也将白费。最后再在洞口安一个门，一切就大功告成了。这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过是一家子动手的话到可以再快些。

        这只是最常见的，另一种更容易建造，不过价格稍稍贵一些。早些年村里很少，只是这两年才多了起来。而这一种也更容易建造，只需在平地上往下挖出一个长方体，四周的墙壁仍用水泥糊住，其顶用水泥、沙石浇灌成水泥板，只需留一个口供人能出入即可。

        而另一种就更少了，记忆中村中也仅有三口而已。建造的方法与第二种类似，不同的是它的上部被泥土覆盖，看起来像一座大坟，犹记得儿时第一次见还被吓哭了！

        这些形态各异的水塘是村子度过缺水时节的重要物件，它们在村里传了一代又一代。或许前人不会想到，终有一日他们的子孙后代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去延续生命。

        而水塘不仅是生命之源，同时也是村子的象征。

        在干旱的日子里，村里人就会盘算。喂牲口的水不划算用水塘里的，直接赶到山那边的黄家水坝就好了，再背上一只水桶，回来时还可以带一桶人用呢！黄家水坝在山那边的山沟里，那儿常年流淌着一股清流，是从上面一个水潭里留下来的。

        “那里可是有龙啊！”老辈人经常这样说，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不过由于那里的位置低于村子，所以无法引过来，这是很大的遗憾了！

        那些日子太过于艰苦，人喝的水需要到一个叫做樟木树沟的地方背，山高路远，最重要的是只有沿陡坡下去，没有其他路。我上一次路过那里，都只敢小心翼翼的走，我倒是十分佩服儿时的自己了！

        正因为这颇多的水塘，周围村子一提及村子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水塘，而水塘自然也成了村子的象征。

        虽然有了水塘，却也需要将水灌进去。水塘里的水全来自老天的赏赐，雨季到来，滂沱大雨在夜间悄然而至，带来丰富的水源。为了防止水塘装不满，村里人往往在深更半夜就起床，扛上胶皮管，在雨中赶往“小尖脑包”。那里便是曾经有水的地方，在大雨中，它似乎又重新焕发生机。一股粗壮的清流便又从山里奔腾而下，流向远方。

        黑夜下，一条条水管被铺好，开始了一段伟大的航程。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虽然家乡没有江南的莲藕，也没有东北的大米，可是家乡有水塘，那独特的被寄予美好愿望的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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