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和黑子的兄弟 (1 / 5)
        几年前，在他接到那个来自他父亲的电话之前，他——我的兄弟，绝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但他突然之间就变得小气了，变成一个不像男人的男人。

        记得那天，我们正在喝酒，正在听他篡改李白的诗，举着啤酒瓶子高声宣扬，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银烂棺材！豪情万丈的他仰着脖子对着瓶吹，一饮而尽，他的酒量在我们中间，算是中等。

        他的电话响了，是一种很少会响起的铃声，他习惯把不同的人设置成不同的铃声，而据我所知，这铃声来自于他父亲。

        他出去接了很久的电话，久到我们散场时也没见他回来。

        大伙儿出酒馆时才发现，他蹲在外面台阶上抽烟，整个人说不出的颓废，说实话我从未见过他以这种状态示人，因为在所有人眼中，他都属于乐天派。

        我很想知道他出了什么状况，但他不说，我就不问。

        我们没有打车，就那么走过一条街和一座桥，桥上的每一盏灯都见过两个喝了酒但并没有醉的人，又走过一截两旁都是梧桐树的两车道公路，他沉默，我也只好沉默。

        一直走到我们合租的那个暂时叫做家的地方。

        那天晚上，他没有洗澡，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对我开玩笑。

        晚安，杂种。

        第二天是周日，早上八点多，黑子在楼下按喇叭，我们原本计划和厂里几个妹子去欢乐谷的，他不去，我不放心，只好在家陪他。

        黑子在楼下竖了个中指，他看不见。

        他还没起床，醒着，躺在床上抽烟，烟头扔了一地，或许昨晚，他一夜未眠。

        我买好早餐回来时，他正抱着游戏机和投影仪出门，问他干嘛，他说卖了换钱。

        我不知道一向主张钱财如粪土的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缺钱了，我担心是他父亲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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