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记忆
        旧照片上的老爸，表情严肃，脸颊瘦消，浅色衬衣，领口有些皱巴，脖子上挂副听诊器，穿白大褂，脚上踩着双球鞋；

        他是一名来自农村，贫农出身的外科医生，在我的记忆里，他每天很早便去医院上班，那时我还没醒，等他半夜回家后，我已熟睡；周日，他还要去医院，看望术后病人，开医嘱、通导管，缺人手的时候跟着上手术；

        记忆里，我经常一个人在家，翻箱倒柜，自在得很。

        家里的“玩具”很多，比如听诊器，我玩的很溜，经常听自己的心跳。

        胶皮管也有不少，随便拿一根就让邻居家的小孩儿们眼馋，他们喜欢做弹弓，玩打仗，胶皮管做的弹弓，射程最远，还有准头。

        有一次，老爸在家连着住了两天，一直躺在床上，他得了寻麻疹，皮肤红肿，眼睛都肿成一条线，睁不开了。

        但是我好开心，因为，我想他！

        为了讨好他，我将所有的小人书，整整齐齐排列在他床边，我天真地以为，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他，他会很开心，他开心了，我就能经常见到他。

        第二天，我从托儿所被接回家，老爸的床已经空空如也，病情太重，他住院了，那些充满讨好之心的小人书，被杂乱堆放在墙角，好几本都卷边了，上边还有大脚印，我很伤心；

        每逢地震、洪水等自然灾害，老爸必是医疗队长，带队救灾，一去就是几个月，回来后，又黑又瘦，没轮到我跟他说上几句话，他又回医院上班了。

        后来，老爸年纪逐渐大了，终于有时间了，经常主动跟我聊天，那时候正赶上我的儿子出生，奶粉钱、房子贷款，我忙，我要挣钱啊。

        我回家的次数很少，一如老爸的当初。

        老爸越变越慈祥，开始给孙子讲故事，还不会讲话的孙子，就睁大眼睛听！

        我记录几个老爸讲过的故事，有几个是我儿子讲给我的，也有几个是我旁听得来的，我多想，让老爸也给我讲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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