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执念太深
        “不过你放心吧，小理我会好好带的，等小理长大成人，我就去找你，咱俩还得凑合过。”爷爷自顾自的说着郑理士听不懂的话，也不管奶奶是不是回应他。

        看了一会儿郑理士也困了就回屋子自己睡觉了。

        第二天，第三天，爷爷都是和往常一样，做了饭叫郑理士吃，不同的是却不叫奶奶，爷孙二人沉默不语的吃着饭。

        奶奶有时在屋子里坐着，有时在院子里弓着背背着手站着，不管郑理士怎么表达存在感，奶奶就是只笑笑不说话。

        可是爷爷不让他烦奶奶，爷爷好像根本就看不到奶奶，总是问郑理士奶奶在哪儿，即使奶奶就在眼前都看不到一样。

        六月十九，天还没亮，郑理士就被爷爷捞了起来穿衣服，腰上系了白布条，头上带了白布围成的帽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像个唱戏的小丑。

        院子里早就挤满了人，还有一口很大的黑色木棺材，爷爷给了郑理士一个灵头幡让他扛着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村民自发的送葬队伍，爷爷说出了门跟着提着油灯的伯伯走，不许回头，到了地方会告诉他。

        郑理士怯怯的点点头，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大棺材后面的奶奶，心想原来奶奶也去。

        一路跟着提着油灯的伯伯走着，村子以外两公里有个荒山，十里八村的已故之人都会埋在这儿，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土丘，是一个个家庭心碎的惦念。

        到了地方，几个年轻的壮年早就挖好了一个比棺材还大的坑，提油灯的伯伯大声念了几个相冲的属相回避，人群里的十几个人便回过了身，四个壮汉把穿着绳子的棺材卸了下来，安安稳稳的放在了大坑里。

        爷爷蹲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扔在了棺材上，大声说了句“老婆子，好走”，村民开始一锹一锹的往棺材上攘土，说来也是奇怪，棺材上好像抹了油了，土刚一碰到棺材就散到边上，棺材上一点土都留不下。

        又埋了一会儿，眼见着两边都要填平了，这棺材就好像飘在了水上一样，随着土面的升高，愣是比地面都高出来了一节，村民们感觉有点儿邪门儿，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放下了锹不敢再动。

        爷爷站在大坑边缘早已是老泪纵横，他知道奶奶走的急，心愿未了。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材，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老婆子，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小理，这孩子命不好，有些事还不到他知道的时候，等他大一点我会都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说完又抓起一把黄土扬了下去。土落在了棺材盖上，没有再散开，正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刚刚负责抬棺的年轻人突然张大了嘴，瞪着眼睛惊恐的指着棺材，“动…动……动了……”

        大家的目光顺着年轻人的手指看去，只见郑爷爷刚才撒的那把土正在迅速的旋转飞舞，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把旁边的土也都吸引了去，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看看着就半米多高了，村民们可以感觉到风带来的气流涌动。

        一旁的郑理士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从村民们开始埋奶奶的时候她就看到奶奶一直坐在棺材盖上，翘着腿，眯着眼睛好像在小憩。而现在的奶奶好像生气了，怒目圆睁的站在棺材上，身体周围好像筑起了一道屏障，什么都接近不了她，看着大家的眼神里没有一点儿感情，这不像奶奶平时慈祥的样子，郑理士有些害怕。

        村子里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很多人都被吓得不知所措，霎时间小漩涡已经越来越大，周围的人已经在风力的作用下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叫喊着四处逃窜。

        老话说“喊山引魂，莫扰先人”，此处正是阴气聚集之地，此番怕是惹了大祸了。郑爷爷见状，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拉过郑理士，一脚踢在腿窝上，郑理士重重的跪在地上，砂石硌的膝盖生疼，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哇的就哭了出来。爷爷似乎没有因为孙子的哭声心软，咬破了手指，把指尖血抹在郑理士的双眼上，郑理士只觉得两只眼睛刺痛难忍，却怎么也睁不开。

        爷爷做完这些，自己也跪在了郑理士旁边，大声道：“走吧，你知道改变不了的，你能改命吗？这是天意”说罢按着郑理士的头对着棺材重重的往地上扣。

        “大声说请奶奶走”爷爷对郑理士说着。

        郑理士被爷爷吓坏了，也不管什么了，大声的喊道：“奶奶快走，奶奶快走”。

        随即爷爷给了郑理士一把土让他洒在棺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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