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第5节 返回
  杜安细瞧金羽鹰的双眼，那鹰眼之中有两个瞳孔，十分诡异，他记得在东汉王充所著《论衡·骨相篇》中有记录的“仓颉四目”，“舜目重瞳”，“项羽重瞳”，今日一见原来如此，无不称奇。

  两人正看得入迷，突然从山顶传来一个声音浑厚的声音：“两位施主，我这金羽鹰见有生人进山多有冒犯，老衲带它给两位赔个不是，还望莫伤他性命。”金羽鹰听到是主人相救，一下有了精神，不断扇动翅膀，昂起耷拉的头，向山顶望去。杜安听对方自称“老衲”，想到上山前空见所说在后山有修行的少林‘了’字辈高僧，又看这山顶离自己所站的位置约有十余丈的距离，这千里传音的功力着实深厚。见对方不露面，看来是有所顾忌，便大胆对着山顶道：“大师，这畜生很是歹毒，见人就啄，若不是我等有些手段，已枉送了性命，常言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大师怎么养了这么凶恶的扁毛畜生！”王顺也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怎么能只赔个不是!”王顺还想说把这只金羽鹰给他，想着若带着出去招摇过市可是威风得很，可杜安在旁，就不好开口提出。山顶上又传来弱弱但很尖锐的声音：“两位施主，这本是少林寺禁地，尔等私自闯入，已是有错在先，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们不予追究，尔等放了金羽鹰快快下山吧！”杜安想反正已寻到了王顺，也不想节外生枝，对方既然不追究自己私闯禁地之罪，于是这就要拉王顺下山。王顺却对金羽鹰爱不释手，不想放生，他对杜安道：“外舅，刚才若不是我反应快，抓住这金羽鹰，否则就被它啄了脑门，这老和尚说放就放，我可不管，这金羽鹰既然被我抓了，就别想要回去。”金羽鹰似乎是听懂王顺不想放生归还的话，猛烈拍翅，差点就挣脱出王顺的手，王顺左手用劲，金羽鹰吃痛，吱吱直叫。杜安见王顺心意坚定，心想按自己的性情也是不会归还的，今日这是入戏太深了，性子都变了。于是笑着对山顶方向道：“大师，这金羽鹰伤我们在先，现在既然被我们抓了，就不打算归还了，若要取就自己来拿。”便招呼王顺准备下山。

  这时，山顶传来声音浑厚的声音：“尔等怎能如此厚颜无耻，快快放了金羽鹰，否则……”一个很尖锐的声音劝道：“师兄莫生气，他们捉了金羽鹰也无法出得了禁地，待我通知山下，让众弟子阻挡。”有一个沙哑的声音道：“二师兄，那有如此麻烦，看我的！”就听山顶轰隆隆声传来，杜安和王顺只看到山顶上草木皆动，鸟群飞出，似有什么东西在林中滚动，正要再看个仔细，就看到山顶滚出很多大石，杜安大骂：“这些和尚好生歹毒，竟放滚石来砸！说什么慈悲为怀，都是屁话！”伸手想带王顺要往山下跑，却见王顺早已提前跑向前方一个洞口，边跑边招呼自己快跑，心中赞道，还是忘之反应迅速，聪明呀！于是一飞身跟着王顺向山洞跑去。

  洞外已是惊天动地，轰轰隆隆，杜安心有余悸的站在“达摩洞”中，见不断有磨盘的碎石落下，心想若不是随王顺躲到这“达摩洞”，两人匆忙下山，如此多的碎石，自己功夫再高爬也会被砸到，何况还有带着一个王顺。又想起听到的三个人声，与空见所说这后山禁地守着上古妖兽“霸下”有三个高僧吻合，想必这禁地传说还是真的。

  王顺见杜安在那里发呆，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才让他回过了神。王顺指着洞壁上的一个洞道：“外舅，你瞧我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这下面就是那群黑蝙蝠的老巢！”于是便将洞中“碗”内的情景告诉了杜安。杜安听到这是黑蝙蝠的巢穴，顿时来了精神，想不到这群黑蝙蝠藏身在少林寺后山，这少林寺内不会是贼喊捉贼，难怪被称为禁地，这些生活在洞中地底的黑蝙蝠不会就是所谓的“霸下”吧！他摸摸怀中的几颗“天雷滚滚”，对王顺道：“既然到此，正好来个一网打尽，听你讲这洞中有灯火，外舅我身上恰好还有几颗‘天雷滚滚’，这可派上大用场了，我们舅甥这就下去灭了这群畜生，为那些死去的和尚报仇，也来了除魔卫道，为苍生替天行道！”王顺听到杜安说得大义凛然，要灭了众黑蝠，自是乐意，先前见黑蝠凶残，早就想将其铲除，现在有外舅撑台，义不容辞要同去。

  杜安走到石壁的大洞旁，在墙上看了看，用手在一处敲了一敲，不一会儿，手在一处石壁上停了下来，摊开手掌在上面按了下去，王顺见他手已没入石壁中，随即传来一阵清脆的机括声，石壁上一个石门缓缓升了起来，露出一个一人高的窄窄通道。王顺惊喜道：“外舅，你这在石壁上敲了敲，怎么就寻到这开门的机关了？”杜安道：“这个不难，做机关者选址在高山之上，且还是在少林禁地之中的受万人膜拜的‘达摩洞’内，已料定不会有人发现，自然不会大动干戈去做一个复杂的开关，开关之处定会简单之极，只需同石壁浑然一体就可以了，细找机关之处应该是在人手方便触摸之处，敲之是空洞之声，如此便可发现蹊跷之所在了，好了，快快进去，机关之术等会了庄，我在慢慢教你。”王顺听了杜安此话，已是惊掉大牙，他想不到这座机关的如此草率，原本还以为会见到杜安会用什么复杂方法开门，同以前在“听雨楼”内听说书的“百事王”所讲的那些精通奇门遁甲的大侠用尽各种办法解开设计古怪的陷阱，一阵失望至极。

  王顺将“鱼肠剑”收到长靴内，换成右手捉住金羽鹰的双翅，如同抓鸡一般，这金羽鹰现在已被王顺抓得没有反抗之力，应该是先前挣扎得筋疲力尽了，再加上主人未来施救，心情沮丧，没有斗志。杜安见了也好生奇怪，这金羽鹰如此神物，现在被王顺玩弄于股掌之上，心中感叹这外甥也是个神人。

  王顺在前带路，领着杜安走进了石道，两人才进去，身后的石门就缓缓落下了。两人回头看了看，没有理会，一前一后走向前方。到了石室，杜安瞧见不大的石室内只个供桌，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所画就是王顺口中所说的“双环”，现在看来分明是画的一幅“双瞳”画，同金羽鹰的双眼一模一样，看来此处是有人祭拜“双瞳”的，再看供桌之上的几个牌位，杜安也越发断定自己猜的，因为这牌位中的“舜”、“晋文帝”、“西楚霸王”“大凉”都是传说是天生双瞳之人。王顺指着牌位，向杜安问道：“外舅，这供奉牌位都是谁？舜是不是上古的舜帝，晋文帝是不是春秋时期的晋文公重耳，西楚霸王是不是项羽，大凉是不是凉王吕光呀？”杜安想不到王顺对这些人都了解，惊讶道：“想不到呀！忘之对这些古人都了解。”王顺骄傲道：“这个都是在二师父的书房的古书中和听风雨楼的‘百事王’说书猜的，呵呵！其他的人就不知道了，还望外舅告之。”杜安笑道：“这第一块上的仓圣，应该是指造字圣人仓颉，齐文宣帝应该指的是北齐开国皇帝高洋，至于这高唐帝我猜应该是隋朝高唐县公鱼俱罗，这些人传说都是相貌奇特，天生双瞳，看来此处是有人特意为其供奉的，可这些人朝代不同且相隔时间久远，为何会在牌位上写的如同一个朝代，奇怪奇怪！”

  王顺还是有些不明白，又问道：“外舅，这‘双瞳’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值得让人如此祭拜。”

  杜安道：“这‘双瞳’，也叫重瞳，相书上记载是一种异相、吉相，目生双瞳往往是帝王之相。史书中还有记载上古黄帝之子蚕丛氏、孔圣人最得意的门生颜回、篡了大汉朝的王莽、东晋被称为‘黄大仙’的黄初平道长，反唐的黄巢，还有当下的北汉帝刘崇、南唐帝李煜都被传为是‘双瞳’之人。说也奇怪这供奉牌位也是蹊跷，王莽、黄巢都称帝他不供奉，偏偏供奉一个高唐县公鱼俱罗。”王顺道：“这地下还有一个牌位写的是‘大齐黄王之灵位’，是不是指的是黄巢？”杜安再次惊道：“哦，看来这供奉的还是有所筛选，一时之间也无法考证这些人有何渊源，还是等下了山告知你师公、师父再做打算。不用在此苦思冥想，伤脑筋了，此刻当务之急是到下面灭了大蝙蝠。”王顺想也是，在这里想破了脑袋，估计也解不开这几块牌位之间的关联，何苦自寻烦恼。于是便告诉杜安，下到黑蝠巢穴的通道口在供桌下面，两人将供桌挪开，露出下面的可容一人进入的通道入口。

  杜安见通道内灯火通明，心中称奇，这通道灯火一直这样点着，若不是这灯油也是厉害，那祭拜的人就厉害了，要每天上来添油了。这时王顺抓着金羽鹰就要下通道，杜安一下把他拽了回来，说道：“忘之，莫急，这次外舅先下，你随后。”说完，就跳到坑道之中，可等走到通道口闻到一阵油菜花的味道其中还有一丝腥臭，闻后感觉脑中昏沉，险些晕倒，王顺见杜安在洞口摇摇晃晃，忙上前搀扶。杜安忙道：“这洞中有毒！”说完，整个人已向后退了一大步，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倒出两枚金色丹药，一枚丢给了王顺让其吞下，一枚自己吞下。王顺自是认得这金色丹药是师门秘药可以起死回生的“莲花金精丹”，看来外舅这毒中的不轻，约莫过来一盏茶的时间，杜安道：“好了，可以下去了。”王顺道：“外舅，毒解了吗？我过去怎么没有感觉！”杜安笑道：“不碍事，这洞中是的灯油有些怪异，会迷晕人，我那解毒的‘桃花白露丸’在少林寺藏经阁都用完了，只好用了‘莲花金精丹’，呵呵，至于你不会晕，我猜应该是上次提到过吃了三足蟾和大蜈蚣的内丹的原因，刚才你吞的‘莲花金精丹’算是白吞了。”说完就跳到坑道之中，王顺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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