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云霞道长
        轼邦中了暗器，不敢停留，又怕暴露身份，只得往城外顺义延庆方向跑去，想潜入人烟稀少之地摆脱追杀。一路前行，只顾走路，不提防将道路走错。怕走山岭以西，却还是往岭西走下来了。约走有十余里，猛然抬头一看，这道路不像大道，乱草蓬蒿弥漫山坡，羊肠小道，接连不断。只顾信步往前行走，不想乱山环抱，遍山荆棘，道路崎岖，坎坷不平，很窄的鸟道，并无人行。路旁酸枣枳荆，榆柳桑槐松，被西北风刮得树叶儿飘零，寒虫儿倒吊，鸣声透入耳鼓。这一分凄凉景况，又兼着秋草迷目，行人无影，无可问程。轼邦心若刀绞。心中暗想：常言有云“车到山前必有路”，莫若往前行走，再作打算。

        于是又越过几架山岭，举目观看，哎呀，不好了！四面俱是高山峻岭，不知哪条道路可通吴国。面前荒草没人，前面有个月牙式的山岭，岭虽不高，就是没道，不如行至岭下再作道理。于是用手拨开荒草，往前行走，不防脚下，险些被毒蛇绕住，惊得轼邦一身冷汗。于是壮胆前行，到了岭下，用手攀藤，意欲过岭。不想山中野兽，在此拉了一泡屎，闹了轼邦一手，臭味难闻。看起来，人若走了背运，喝凉水都塞牙。用荒草将手擦净，复又掳荆棘，抓葛藤，盘山而上。及至走到岭上，只累得筋骨俱酥，喘喘吁吁，暗伤疼痛。略为少坐，站起身来，用目往西观看，但见清溪倒流，两旁皆是茂林。轼邦走下岭来，向树林而走，行至林内，只累得混身是汗，遍体生津。

        又兼着劳累已过，无奈只得坐于林下休息。用目往对面观看，真是山连山，山套山，山山不断；岭接岭，岭套岭，岭岭相连。怪石横生，陡壁悬崖，山势狰狞，离奇古怪。又兼两旁千年松树，万年古柏，直入云汉，风鸣树吼，令人胆寒。

        “呼”，轼邦环顾四周，没有一丝人影，但听得水声潺潺陨落石壁，几个夜行人踪迹皆无。不禁思索归京之法，正想不出离山之计，心正踌躇不下之时，猛听得正东有脚步声音。轼邦抬头往正东观看，见有一道士，行走如飞而来。

        只见这位中等身材。九樑道冠，竹簪别顶。身着蓝布道服，腰扎水火丝绦，蓝中衣，高筒袜子，上过膝盖，足登双青云鞋。面如白纸，细眉阔目，四字海口，目光如电，两鬓落腮微有少量胡须。手拿树枝拂尘，行走如飞。膝盖碰心口，脚打屁股蛋，鹿伏鹤行。张轼邦一见，知道是夜行术。

        轼邦心中一动：深山之内，这位道长有如此之艺，非是剑客，即是侠客。不如问问他出山之法？

        轼邦紧追，道长紧走；轼邦慢追，道长慢走。那个意思，这位道长似有所知，可并不回头。轼邦追有二里之遥，只累得喘吁不定。也是这一场追逐战下来，伤口撕裂疼痛，体力消耗尽矣。再若追不上，轼邦就要累躺下了。他暗中着急，又不好喊叫。猛抬头，心中稍定。因为什么呢？

        那位道长的前面，有一道清溪阻路，南北一望无边，东西约有三丈余宽，又无舟可渡，难以过去。不料想，这位道长将腰一伏，行于水面，如履平地，此名叫作“蹬萍渡水”。张轼邦暗想：此必剑客无疑。因而高声叫道：“这位老师留步，小子有一言上禀。”那道长至西河岸，止步观看轼邦，是一身夜行人打扮，风尘仆仆，神色焦急。

        道长运用气功：“何人阻我去路？”

        轼邦定睛观瞧，这老道年岁不是很大，道袍整洁，看着跟自己年岁差不多，于是抱了抱拳：“道长留步，我乃赶路之人，被贼人追杀，走错路途，我观道长身轻似燕，如履平地，想必定是贵宝地本地人，特此请教道长出山之法。”

        道长听完上下打量了他。暗道：此人虽衣衫褴褛，神色委顿，讲话谈吐却彬彬有礼，客气有加，不禁心中暗暗点头。

        “你沿着溪水顺水而下，走十余里路便可出山。”

        轼邦听完心头暗喜。

        一抱拳：“那就多谢仙长引路之恩，在下江湖人称展翅金雕，没领教道长名讳，好日后报答。”

        “可是展翅金雕张轼邦，张侠客吗？”

        “正是在下。”

        道长听完点了点头：久闻展翅金雕张轼邦颇得英雄侠义二字，今日一见，倒也有侠客风范。

        “也罢，贫道就是此地之人，自幼出家，俗家姓毛名睿。承蒙师尊养育教导，成人后赐号。叫作云霞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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