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沙龙里的争论 (2 / 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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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沙龙里的争论 (2 / 2)
        陈淼森说话时情绪很激动。海福觉得他的话有点刺耳,尤其是那句“埋头赚稿费”,分明是在暗讽自己。他望一眼陈淼森梳得油光锃亮的头发,身上笔挺的毛料西服,还有胸前的黑色领带,摇了摇头说:“淼森兄是钻进了象牙塔?还是钻进了牛角尖?我不能同意你的观点。”他说完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海福的话一出口,席间立刻出现了冷场,大家惊愕地注视着海福。庞丽君打破了沉默,说道:“大作家,我倒想听一下你的观点。”海福摇头说:“我说不出什么观点,但是在我看来,民主与自由好比是蛋糕上的奶油裱花。”庞丽君怔了一下,问道:“此话怎讲?”他笑了笑说:“奶油裱花确实漂亮诱人,但是只能依附在蛋糕上。没有了蛋糕,就像我们平常所说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庞丽君又问:“那什么是‘蛋糕’呢?”海福回答说:“我所说的‘蛋糕’,是指社会的生产力,社会的物质文明。只有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提高,物质文明的丰富,每个社会人的精神层面才能提升,才能广泛享受民主和自由,当然这种民主和自由是有约束的,它更是每个社会人的责任。”他说出这番话时,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编出这通理论。

        海福讲完后,陈松年鼓起了掌,说道:“海福兄的蛋糕理论实在妙,称得上是唯物主义者。”陈淼森反驳说:“这算什么理论?我觉得有点实用主义味道。”海福听了说:“我不赞成拿什么主义,大家争来争去,还是少谈点主义,多干点实事为好。”

        陈淼森又反驳说:“这不是当年胡适的说教吗?”海福回答说:“即便是胡适先生的说教,但是拿到今天来,对我们仍是有用的。”他瞧一眼陈淼森身上的西装,又说道:“民主和自由不能脱离社会基础,就像淼森兄穿西服打领带一样,倘若光着膀子也打领带,走到街上去,岂不让人哂笑神经病。”

        陈淼森让海福反复讥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露出了尴尬之色。张海明这时开口说:“海福兄深入浅出,颇有见解。淼森兄主张民主和自由,纯粹是信仰也就罢了,倘若带有别的倾向,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头,免得进入死胡同。”他接着又说:“自从改革开放的方针确立以来,社会正朝着进步的方向迈进,社会生产力也在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我想随着‘蛋糕’越做越大,海福兄所说的‘奶油裱花’,以后会更漂亮。”

        陈淼森喝干了一杯酒,瞪着血红的眼珠,问张海明说:“你是怀疑我的政治倾向?”张海明忙说:“你言重了。现在是言论最自由的时期,不然何来我们的沙龙?我想要提醒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会责任,我们不能在某些问题上固执己见,甚至迷失方向。”陈淼森说道:“我恰恰认为呼唤民主和自由,才是我们的社会责任。”张海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庞丽君指着陈淼森说:“他只认一个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

        场面出现尴尬时,戴昀举起酒杯说:“我们不谈什么民主和自由了,换一个话题。”接着说道:“我有个辞职经商的朋友,前几天请我参加一个酒局,酒桌上有好几个老板和经理。席间有人出了一个对子,直到酒席散也没有人对上。”陈松年问:“是个什么对子?”戴昀笑笑说:“也没有什么复杂,上联是‘虎鼠大小都称老’,求一个下联。”戴昀对大家说:“我看在座的,谁能对得上?”

        戴昀向座上人,一个个问过去,没有一个人回答。最后问到海福时,他脱口而出说:“木爿厚薄皆叫板。”戴昀顿时欣喜,击掌惊呼道:“对得妙,尾藏正好是‘老板’二字,“皆叫板”更妙,别有深意。那天要是我也这么对出来,一定要臊那几个老板。”陈松年说道:“海福兄对出来了,你应该受罚。”戴昀笑道:“该罚该罚。”他掏出香烟来,先给海福敬一支,然后给每人敬一支。

        几个人在谈论对子时,提起了眼下的经商热潮,还有社会上的个体户。纪晓波说:“现在人们都眼红,那些赚大钱的老板。他们才是最潇洒的,我们这是何苦呢?”张海明问:“莫非你也有辞职经商的打算?”纪晓波叹声气说:“我没有这个魄力,还是吃大锅饭算了。”然后说道:“他们是另外一种活法,他们才不关心什么政治。”张海明说:“你这话又偏颇了,个体户本身是新政策的产物,他们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政策的土壤。他们怎会不关心政治?”纪晓波笑笑说:“我的看法又错了。”

        席上人一支接一支抽烟,满屋子烟雾腾腾,庞丽君起身打开所有的窗子。海福这时看一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散了。”然后握住陈淼森的手说:“淼森兄:我今天斗胆说了些冒昧的话,还望你海涵。”

        陈淼森酒已喝多了,大着舌头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三人行必有吾师,你和海明兄都是我的老师。”张海明说:“这话言重了,我们本来就是在一起探讨的。你是个好交朋友的人,而且还无私贡献这一块宝地,供大家一起聚会。”陈淼森喷着酒气说:“这何足挂齿,有你们这些朋友,我不亦乐乎。”然后说道:“我舅舅答应来和大家见面的,只是实在忙得很。我昨天又给他打了电话,已说好了下个星期一定来。”张海明说:“那好,我们一定要聆听你舅舅的教诲。”

        所有人与陈淼森握手道别,他送大家到门口,说道:“我们下星期见。”王家福这时问庞丽君说:“你不一起走吗?”庞丽君回答说:“你们先走,我帮他收拾一下。”海福推了他一下,说道:“你别管这些,还是走吧。”王家福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海福回到了家里,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想起今天胡诌的那通“蛋糕理论”,自己也觉得好笑。接着想起陈淼森的那篇文章,还有今天与他辩论的情形,心里又暗暗叹息。陈淼森比自己大好多岁,哲学方面的书读过不少,文笔也不错。难道真像人们所说的,钻研哲学的人爱钻牛角尖?他明明有富足的生活条件,完全可以过安静的小日子,为什么还要像唐吉诃德似的?海福觉得他有点可怜,但是想起陈淼森还有那么一个舅舅,不禁又神经绷紧。陈淼森是个固执的人,要劝他回头不容易。既然与他道不同,不如早早分手?他左思右想,打定主意不再去沙龙,也不想去向他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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