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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银生的新生
这段日子里,银生三天两头往返华东医院。郑秋明手术后恢复得很好,已经脱离呼吸机,可以自主呼吸了。见到自己的老领导在逐日恢复健康,银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天银生在厂里接到电话,是区委组织部打来的,要他赶快到刘部长那儿去。他接了电话后心头直跳,立即赶到区政府办公大楼。当他走进刘部长的办公室时,一位秘书问他说:“你是黄银生同志?”他回答说是,那位秘书说道:“刘部长在会议室等你。”说着领他去会议室。
俩人来到会议室门口,那位秘书推开了门,银生伸头朝里望,看见会议室里除了刘部长,还坐着另外四个人。他迟疑了一下,然后鼓足勇气,迈腿走进了会议室。刘部长和座上的人,这时一起站了起来,刘部长带头鼓掌,其他人跟着一起鼓掌。银生在霎那间心头一阵激动,眼眶一下湿润了。刘部长上前握住他的手,亲切地说:“黄银生同志,我们欢迎你。”连忙请他一起坐下来。
当大家都坐下后,刘部长向银生介绍身边的一位女同志,他是组织部的李副部长,还介绍了其他人的姓名和职务,然后对他说:“黄银生同志,经过组织的认真审查,认为先前对你的处分,是完全错误的。现在请李副部长宣读组织的审查结论。”
李副部长戴上老花眼镜,从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报告,表情严肃地念了起来:“经组织审查,黄银生同志于一九四六年起,在上海参加党的地下工作,于一九四七年三月,由林少华同志作为入党介绍人,加入**……”
银生听着李副部长宣读,眼泪开始不断往外涌,当李副部长念到:“组织上一致认为,黄银生同志在一九五七年所受的处分,是不公正的,必须予以纠正。决定从即日起恢复黄银生同志的组织生活,党龄从一九四七年三月连续算起……”银生这时再也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李副部长这时摘下眼镜,也擦拭眼泪。
刘部长在银生哭停后,望了一眼座上的人说:“黄银生同志是对革命作出过贡献,经受过斗争考验的老同志。他受了二十年多的委屈,这是非常不幸的,但愿从此在我们的组织队伍中,不再发生类似的悲剧。组织上勇于承认过去的错误,相信这对黄银生同志来说,是个最好的交代。”然后问道:“黄银生同志:你对组织上有什么要求?”
银生连忙说:“我感谢党组织对我做出了,这个客观公正的结论。能够重新回到组织中来,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我要交齐这二十年的党费,我没有其它任何要求。”刘部长感叹说:“这就是我们**人的高风亮节!”他顿了顿又说道:“黄银生同志,我现在代表区委组织部,向你宣布另一个决定。经过慎重研究,组织上已经决定,从下个月起,由你担任区民政局的局长,兼区民政局党组书记。请你接过这个担子,大胆开展工作。”
银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回过神来,对刘部长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福利工厂工作,恐怕很难担当这个重任。”刘部长笑笑说:“你以前在区民政局工作过多年,是有能力有经验的。”银生仍在犹豫,刘部长说道:“不要有什么顾虑,如果论资历,你比我们在座的都老。你了解当前的形势,眼下拨乱反正的工作任务很艰巨,要把那些靠造反起家的人,从领导岗位上清除干净。老同志在这个时刻,理应多担些重任,你大胆出来工作吧。”银生嗫嚅了一下,最后说:“既然如此,我一定做好工作,不辜负组织上对我的信任。”银生刚表态完,座上的人都站起来,纷纷同他握手道贺。
银生恍若做了个梦,回到家里后,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全家人。林瑛惊讶得张大了嘴,捏一下银生的手背说:“你不是胡说吧?恢复了党籍不算,怎么还升局长了?”银生说道:“我也没有想到,这是区委组织部长,亲自对我宣布的。”林瑛激动得眼里闪出了泪花,大声说道:“这是老天开眼了!”海福和海霞此时也激动,上前拉住银生的手说:“爸爸:我们要好好祝贺。”银生笑着说:“祝贺吧,今天我们喝一次酒。”
银生炒了两只好菜,海福去买了瓶啤酒。一家人围坐下来,一瓶啤酒斟了四杯。海霞喊了声“干杯!”四个人举起杯子碰了杯。银生从来不喝酒,海福也不会喝酒,父子俩一杯酒下肚,脸上即刻红了起来,林瑛和海霞哈哈大笑,银生也跟着大笑。海福望着父母的笑脸,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父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怀大笑。
这天晚上,银生写了三封信,一封写给海荣,一封写给宝生,另一封写给少雄。银生在信中告诉他们,自己恢复了党籍,还被擢升为局长。他在给宝生的信中,结尾写了这么一段话:“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升官发财。这二十多年来,我最痛心的是自己失去了党籍,今天能够重新回到党组织,我死也无憾了。”写下这段话时,他的泪珠滴落在了信纸上。别看他今日喜极而涕,这二十年多的个中滋味,唯有他心中自知。
银生办理好福利厂的交接事项,过几天去民政局赴任。局里干部见到新局长上任,无不对他殷勤有加。银生上任伊始,忙着对局里的大小事项,各科室的干部逐一了解,每日早出晚归,比在福利工厂当厂长还辛苦。然而新官上任,只觉得意气风发,好在他曾经在民政局历练过,深谙各部门的责能。此番他坐上局长位子,虽然雄心勃勃,但还是小心谨慎,处处如履薄冰。
银生这日下班回家,见到海荣在家里,连忙问他说:“你怎么回来了?”海荣回答说:“市里有个党员干部轮训班,场里让我去参加,要学习三个星期。”银生听了颔首道:“你真出息了。”海荣笑道:“爸爸如今当上了局长,做儿子的怎么能不长进?”
林瑛这几日心情特别好,她接着说道:“爸爸当局长,儿子做场长,你们父子都出息了。”海荣这时问:“郑秋明现在的身体怎样?”银生回答说:“他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下床了。”海荣说道:“我想去探望他一次。”银生点头说:“好啊,他在崇明工作过,要说也是你的领导,应当去探望的。”然后对海荣说:“早点吃晚饭,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父子俩吃好晚饭,在准备出门时,海荣问道:“不能空手去探望,是买束花呢?还是买点营养品?”银生说:“花就别买了,经常有人给他送花的。”林瑛忙说:“东西我准备好了,你们等一下。”
不一会儿,林瑛从外面端进来一只砂锅。海荣揭开盖子看,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鸽子汤。林瑛拿出一只保温瓶,把鸽子汤往瓶里舀。海荣笑道:“你想得可真周到。”林瑛笑着说:“听你爸说,他这几天胃口好了些。你爸每次去看他,我都要买只鸽子,煮了汤让你爸带去。”接着叹声气说:“别看郑秋明当这么大的官,其实也可怜。老伴早死了,两个儿子都不在跟前,身边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可是她女儿不会做这些。”
海荣听了问父亲说:“这是真的?”银生点了点头,林瑛叮嘱海荣说:“你见到了郑秋明,可要客气一点。他是我家的大恩人,你爸多亏了他,要不是他站出来替你爸说话,你爸的问题,猴年马月也解决不了,更别说当局长了。”银生这时忍不住说:“你怎么这么唠叨?”林瑛笑着说:“怎么黄局长有意见了?”她把保温瓶放进袋子里,海荣拎着袋子,父子俩一起出门。
银生和海荣来到医院时,病房里除了一个护士,只有郑秋明一个人。海荣走到病床前,喊了一声:“郑伯伯好。”郑秋明瞪大了眼睛,然后问银生说:“他是你的儿子?”银生笑道:“他是我家的老二海荣,在崇明农场工作。”郑秋明愣了一下,随后一拍额笑道:“这么说就对了,前几年我在崇明工作时,同他接触过几次。当时总觉得他像一个人,一时又想不起来,原来他是你的儿子。这太好了,黄海荣年轻有为,像年轻时的你。”银生笑着说:“他来市里学习,今天刚到家,一定要来看你。”
海荣把保温瓶放在柜子上,笑着对郑秋明说:“郑伯伯:我们有两年多不见了。这是我妈为你煮的鸽子汤,你趁热喝一点。”郑秋明笑着说:“我现在不能喝,一只手在输液呢。”海荣说道:“我来喂你吧。”郑秋明连忙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海荣已舀好一碗汤,端到了他的面前,郑秋明还想客气,一勺汤己喂到了他嘴边。
银生没想到海荣会有这个举动,心里顿时暗喜。郑秋明躺在床上喝了几口汤,高兴地对银生说:“黄海荣像你年轻时一样,干工作很勤奋,人也忠厚老实。”银生说道:“他还年轻,没什么工作经验,理应踏踏实实努力工作。”郑秋明问海荣说:“最近农场里还稳定吗?”海荣回答说:“基本上还算稳定。”郑秋明又想起问:“你爸说你来市里学习,在哪儿学习?”海荣笑笑说:“是市里的党员干部轮训班,明天去报到,要学习三个星期。”郑秋明问:“学习的地点,是不是在原来的市委党校?”
海荣点头说是,郑秋明笑着说:“这个轮训班还是我提议办的,主要是针对基层的年轻干部,我要不是住在医院里,明天或许还会去讲几句话。”海荣笑着说:“郑伯伯:我现在能单独聆听你的教诲,更是有幸。”郑秋明眉开颜笑,一边喝着汤,一边对银生说:“这孩子果然有培养前途,将来大有希望。”银生心里也乐,嘴里说:“这要靠他的努力,还要靠组织对他的培养。”
病房里说话热闹时,郑玉姗从门外进来,看见有个青年人蹲在床头边,一勺一勺喂他父亲喝汤,于是轻手轻脚走到海荣身后。海荣回过头来,俩人目光相视时,她噗哧一笑,然后问银生说:“黄叔叔:他就是你在崇明农场的儿子?”银生点头说:“他叫黄海荣,你俩同龄呢。”
银生对海荣说:“她是郑伯伯的女儿,刚从部队文工团复员回来,名叫玉姗。”海荣已喂完一碗汤,放下碗后朝郑玉姗一笑,伸出手说:“你好。”当俩人手握在一起,目光再次碰触时,郑玉姗心头咯噔了一下。刚才看见海荣在床头边为自己父亲喂汤,心里对他已有几分感激和好奇,当海荣将近一米八的个头,突然站立在自己面前,一张清秀的国字脸冲自己微笑的时候,她脸上禁不住泛起一片红晕,嘴唇嚅动了一下,竟想不起如何开口,于是瞪大眼珠,朝海荣狠狠盯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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