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海光离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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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海光离家
        银生在同海光交谈时,国栋手里提着个大包袱,从门外进来。林瑛连忙站起身问:“怎么现在来?快坐下吃饭,今天有好菜。”国栋说:“我下班后,在食堂里吃过饭了。”林瑛拉他坐下,说道:“那就少吃点。”然后在他面前摆了碗筷。林瑛已有段时间没去国栋那儿,前天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海光的情况,他知道后上门来。

        国栋坐下后对海光说:“我的傻弟弟,你真是傻呢。苏州老家不去,偏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海光一下被他说得无言以对,银生接话说:“人各有志,他的志向大着呢。”他问国栋说:“你拿了这么大一个包袱,里面是什么东西?”国栋笑笑说:“我寻思给海光送样什么东西,想起衣橱里有件大衣,放了几十年也没有人穿,拿到旧货商店去,也卖不了几元钱。海光去北方,这大衣还有用。”

        国栋起身抖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呢大衣来,里子还是皮毛的。林瑛对海光说:“这是件狐皮大衣,还是你外公留下的。”海光摇头说:“我才不要呢。要是穿上这件衣服,当地人还以为我是资本家阔少。”林瑛瞪他一眼说:“国栋可是一片好意。再说这衣服确实是好东西,你冬天不干活时,穿了它可御寒。要是实在不愿意穿,可以把它垫在炕上,它能抵御寒湿,使人不得关节炎。”银生对海光说:“听**话。”海光这才作罢。

        吃好晚饭后,大家围坐在桌前。国栋问海光说:“你明日什么时候动身?”海光回答说:“早上八点左右要离家。”国栋忙说:“那你等着我,我也来送你。”林瑛对国栋说:“你来送的话,单位里还要请假,还是不要来送了。”海光也说:“你别来了。反正大件行李都已经托运了,只有几个小件行李。”银生也劝国栋不要来送,国栋只得答应,同海光聊了一会,然后告辞回家。

        送走国栋后,银生对兄弟三个说:“你们早点去睡,明天要早起。”海光同海荣和海福一起进房去。兄弟三个进了里屋后,在写字桌前一起坐下,海福这时忍不住又哭起来,海光拉住他手说:“好弟弟,我知道你舍不得哥哥,哥哥也舍不得你呢。”然后说:“你明年要上中学了,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你肯定比我有出息。”接着又关照两个弟弟说:“我走了后,你们要多安慰爸爸和妈妈,叫他们不要伤心。在家里要多做家务,还要照看好妹妹。”海福哽咽着说:“我一定听你的。”

        海光又对海荣说:“你过几天要去下乡劳动,到了乡下也要给爸妈写信。我最不放心的是,你在同学中好讲义气。你可要当心了,多交朋友虽然好,但是千万不要结交损友。学校里打架斗殴这种坏事,千万不能去参与。”海荣点头说:“我记住了。”海光关照过兄弟后,叫他俩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银生和林瑛一大早起来,把海光的随身行李逐一检查过,唯恐遗忘了什么。检查过后,林瑛拿着一只信封,来到海光的跟前,对他说:“里面有六十元钱,你放在贴身口袋里,千万不要弄丢了。”海光连忙说:“带二十元足够了。我这次出门,花了家里许多钱。家里也不宽余,我不能再多拿家里的钱。”

        林瑛听了鼻根发酸,说道:“傻孩子,老话说穷家富路。你一个人在外头,总有用得着钱的地方,万一身无分文,如何是好?再说你春节回家,路上也要盘缠。”海光低头说:“我春节不一定回来。半年不到就回家,这不太好吧。”银生说道:“听**话,把钱带在身上。过年回不回家?到时候再决定。”海光违拗不得,只得把钱小心放进贴身口袋里。

        银生见海光放好了钱,接着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撸下来,递到海光的手里,对他说:“本来想给你买块手表,一时半会弄不到票证,你戴上这块旧表吧。”海光连忙把手表推回去,他对父亲说:“我不需要,你没有手表怎么行呢?”银生回答说:“家里还有钟呢。等搞到了票证,我还会买的。你现在是大人了,一个人在外,有块手表要方便许多。”他亲手替海光戴上手表,海光心里一阵激动,一滴眼泪滴落在了父亲的手上。

        今天早上破例不吃泡饭,海荣和海福拿了钱和粮票,出门去买了豆腐浆、油条和肉馒头。夫妻俩坐在桌子前望着孩子们吃,海光把豆腐浆端到他俩面前,开口说:“你们也一起吃啊。”然后说道:“等一会去火车站,有海荣和海福送我,你俩别去火车站了。”银生点头说:“那也好。”林瑛在旁失声抽泣了起来,银生皱眉说:“说好了的,要让孩子高高兴兴出门,怎么又哭了呢?”

        吃好早点后,海光看时间已不早了,于是准备动身。林瑛含着眼泪对他说:“你一路上要当心,早点给家里写信。”海光这时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突然双膝跪地,嘶声哭喊着说:“爸爸、妈妈:你们自己要保重身体。原谅孩儿不孝,容我日后来报答你们!”说着连磕了三个头。银生此时抑不住泪水直涌,一把扶起儿子说:“你要记住了,你若能增长才干,立足社会,就是不负我对你的期望。”

        周老师和她的丈夫这时进门来,她丈夫是个退休工程师,平时不大串门,今日也来向海光道别。夫妇俩目睹了这情形,忍不住为之动容,他俩对海光说:“海光啊,千万要自己保重。到了那里,早点给家里来信。”海光擦干眼泪,谢过了周老师夫妇俩,拿起行李袋要出门。

        银生夫妻俩和周老师夫妇,送海光到楼下门口。海霞抱住海光,哭着不肯松手。海光对她说:“好妹妹,你要听爸妈的话,好好念书,大哥走了,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呢。”左劝右劝后,海霞终于松手。海光最后告别了父母和周老师夫妇,拎起行李袋上路,海荣和海福跟在身后。

        兄弟三个的身影渐渐看不见了,林瑛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双手扶着大门的门框,身子还是不住地往下瘫软。银生扶住妻子,一边劝她,一边扶她上楼去。周老师夫妇也潸然泪下,拭着泪一起上楼。进了家门后,银生扶林瑛在凳子上坐下,周老师夫妇陪在林瑛身旁,不停地劝慰她。林瑛仍是哭个不停,哽咽着对周老师夫妇道:“我弄不明白呀,他为什么不愿去老家?偏偏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海荣和海福在午饭前回到家里,海福进门后直往里屋跑,银生伸头往里屋看,见他扑倒在床上,在伤心地哭泣。银生连连叹息,问海荣说:“你俩是等火车开后才离开的?”海荣点了点头。银生又问:“有没有看见海光要好的同学,也一起同行的?”海荣摇头说:“车厢里挤得很。哥哥生怕挤了海福,不让我们上车厢,所以没有看见。”林瑛这时问:“你哥哥在火车上哭了吗?”海荣抹一下眼睛说:“火车鸣响汽笛时,哥哥把头伸出窗外,他哭着呢。”海霞听了这话,抱着林瑛哭了起来。

        海光离家后一个星期,海荣也离开了家,他去参加为期一个月的下乡劳动。如今的中学生,每学期有一个月的“学工学农”活动,学农大都安排在“三秋”时节。家里少了两个孩子,一下子变得冷清许多。在海荣离家的第三天,银生收到宝生的来信。宝生在信中对海光唏嘘不已,他告诉银生说,自己回家后问过家里的每一个人,海光在乡下期间,绝对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家?据海林回忆说,海光曾收到一封上海的来信,海林从供销社拿到这封后,交到了海光的手里。海光见信后说学校里有事,要他马上回去,家里人信以为真,也就没有挽留。

        银生把信递到林瑛的手里,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这下该打消疑虑了。”林瑛看了后说:“我才不信呢,黄家人总是帮黄家人的。”银生恼怒地说:“你怎么蛮不讲理?海光难道不算黄家人吗?”银生话出口后,突然跳了起来,说道:“这事不对,海光在乡下时,家里根本没有去过信。是谁写的信?莫非他去乡下前,把乡下的地址留给了同学?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问题了。”

        林瑛这时也醒悟过来,问银生说:“你怀疑是女同学给他写信?他为了女同学才这么做?他最要好的女同学,不就是那个刘婵娟吗?”银生点头说:“这孩子书看得太多,有这可能的。”林瑛说道:“不会吧,他不是说几个同学都已经先走了吗,再说海荣和海福在火车站也没见到她。”银生仍是摇头,对林瑛说:“等到海荣回家后,让他去打听一下,那几个同学的去向。”

        海福自从海光走后,神情变得有些迷惘,一连几日都不开口,林瑛问他有什么不舒服?他摇摇头,也不答话。林瑛背地里对银生说:“这孩子怎么会这样?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银生叹气说:“别看他人小,他可懂事了。他平时与海光最亲热,他心里舍不得哥哥去那么远的地方,天天在等哥哥的信。”

        过了几天,海光终于来信了。信上一大篇幅都是安慰父母和弟妹的话,还说当地知青安置点的条件很好,每个知青都分一间瓦房,房里有新砌好的炕,还有桌椅和板凳,干农活的农具,屋外还有冬天贮藏大白菜的菜窖,字里行间没有一丝怨言,倒像是自得其乐。林瑛看了信后说:“这孩子怎么尽说好话?”银生说道:“海光就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是有意不让我们担心。”

        海福读了哥哥的信后,宝贝似的藏起那封信,晚上睡觉时,又拿出信来看。海霞自从海光走后,来到了哥哥的房里睡,见到海福捧着那封信看不厌,心里觉得非常好奇,她跳到海福的床上来,问海福说:“你怎么老是捧着这封信呢?”海福对妹妹说:“你看哥哥的字写得多好?文句多么漂亮?”海霞不懂什么叫文句,问他说:“啥叫文句呢?”海福对她说:“等你会写作文时,就知道啥叫文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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