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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与青(一)
青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听父母说在一个夜里,我突发高烧。就医后开车归家的途中,父亲无意间看见路边路灯下的襁褓。深夜的街道,路灯惨白的灯光下的襁褓是如此违和。他很快就意识到里面可能会有个弃婴。也正如他所料,襁褓中有个女婴,在襁褓边除了一袋奶粉和写着出生日期的纸条以外什么都没有。父母在商量过后决定收养这个孩子。并为她取名青。
于是我多了一个小我两岁的妹妹。
她是个聪明伶俐可爱的孩子,心思细腻,善良,又活泼。
过年时,亲戚来拜访,尤其是女性们,总喜欢叫青坐到她们大腿上。捏捏她的脸,摸摸她的头。或者是塞给她一些小零食或者玩偶之类的。
青用甜甜的声音说一句谢谢叔叔阿姨。令她们的笑容更盛,愈发不加掩饰对于青的喜爱。有些亲戚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和父母商量要认青做干女儿。
父母也对青偏爱有加,虽然给青买东西的时候我一般也会有,不过他们更倾向于青的意愿。例如,出去吃饭的时候,父母询问我们的意见,我说想吃披萨,青想吃鱼。父母就会对我说要让着妹妹。青喜欢吃苹果,我喜欢橘子,家里的冰箱中,出现的总是苹果而罕有橘子。
她学东西很快,不论是家务还是学习总能在短时间内掌握技巧。和我这个笨手笨脚,对学习一窍不通的兄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她轻轻松松取得年纪前列的成绩时,我却为升学时可选择的学校太少而发愁。随着我们渐渐长大,青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当我在埋头苦读时,她却为收到多个男孩子的表白而苦恼不已。她婉拒了所有对她有意思的男孩子,理由是不喜欢早恋,要专心学习。
虽然我为有如此优秀的妹妹感到自豪,但却不免嫉妒她。因为她夺走了父母大量的“爱”,这些在我内心幽暗的角落,被认定为本该属于我的“爱”。还因为她的优秀,她的......不如说她的一切都令我嫉妒。
我第一次意识到我是嫉妒着青的时候,我还是个11岁左右的孩子。说大不大,可是却懂得很多。我知道,青是捡来的孩子,对于我来说,她就类似于入侵者一类的角色,仗着自己的优势,抢夺属于我的东西。可是每当她露出宛如天使般的笑容,用甜美的嗓音叫我哥哥的时候,我不免为自己内心阴暗的想法感到羞耻。
原本我们两个是在同一个房间的,但是我由于受不住内心的谴责,借口要自己一个人睡,搬去了多出来的客房。父母对此没有怀疑,还很开心的帮我把个人物品搬到客房。或许他们认为兄妹俩一直住在一个房间不太好,对于我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这点而感到高兴吧。
虽然我和青不在同一个房间,但是她每天晚上,总会拿着童话书故事书来找我读给她听。这原本是父母的任务,不过我上了小学2年级后,大概他们觉得有些累了或者是想锻炼一下我。于是他们对我说:“你不试试给妹妹读读故事吗?”
青喜欢的都是些像“白雪公主”、“灰姑娘”之类的故事。我对于这些故事则不太感兴趣,不如说我对文字书都不怎么感兴趣。像是奥特曼,假面骑士之类的电视剧或者漫画对我来说更有吸引力。有次生日的时候父母给我买了一套奥特曼的光碟作为礼物,我反复看了不下3次。
不过这些并不能成为我拒绝父母的理由,只能不情不愿的给妹妹读睡前故事。本来是想着读几次以后就不干了,可是每次当青抱着书来找我的时候我又没有办法下定决心拒绝她。
在换房间后的第一个晚上,她敲响来我的门。我本想借此机会拒绝她。她抬头看着我,眼中似乎有着点点光芒在闪动。
“哥哥不想读了吗?”
“没有,只是发了下呆。今天要读那篇?还是白雪公主?”
“嗯。”
我翻开已经被翻出皱褶的童话书,上边的字迹都有些磨损。其实这些故事就算不用书我也能讲出来,但是青喜欢躺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看着书上的文字。
当我听见耳边传来有节奏的呼吸声时,青已经熟睡。我合上书,放在了桌上,试图将青抱回她的房间,但是又怕吵醒她,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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