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次日晨，师伯携靖远一路飞奔，至林泉集乘摆渡，沿水路入城西门外。

        城门外横阻一河，两人挽裤腿执鞋袜，赤脚涉水而上，十余黑衣士兵设岗哨，裹红头巾，系红腰带，执红缨枪，伫立两旁。诺一执总部路条，一路通行无阻，刚过西门楼，但见彩旗翻舞，城内人人笑逐颜开，街市井然，门店兴隆，一派难得祥和景象。

        诺一心中道，老石匠非凡，不足三年，创立天门大会，下设三十六欲，统领四围四省二十六县五十八万会众，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其势不可挡，不可小觑！待回复组织，北伐功成，其人不可没。

        年初，义军攻入老城，县长携家眷北逃，天门会占县衙，驱县府逐民团，斗恶霸豪绅，除恶棍毁鸦片馆，废苛捐杂税，天门会内皆兄弟，一律平等，个个欣喜若狂。

        正行间，忽闻小鼓楼街喊声不绝，一时人群大乱，喊声震天，远处一堆人涌来，枪炮声隆隆！天门会会众持枪，四散逃窜，猝不及防者扑倒，死伤无数，横卧尸首，刀枪弃之不可胜数。

        忽见迎面黑压压一片人头涌来，奉军骑兵持快枪冲，步兵尾随疾行，一路烧杀浓烟四起，哭声喊声不绝于耳。

        诺一见状，呼一声靖儿走，遂乘乱至老街县衙，天门会总部已被血洗，尸首异处层叠躺卧，已然血流成河！

        呜呜！几匹快马疾驰，上坐歪帽汉双目圆睁，挥刀便砍，嘴里乌啦啦有声。

        嗖！靖远探身躲过一骑，其后又出左右两骑，再躲不及，刀锋一闪，已划过左臂膀，鲜血直流。

        诺一已不见踪影，靖远顿觉臂膀发凉，恨得咬牙切齿，微微欠身抬右臂，自右翻转，身体后仰纵起，游龙出鞘，见刀光一片，呼呼啦啦风起。迎面几骑疾来，皆被游龙穿喉，人仰马翻，瞬间骑兵队大乱。

        寻觅师伯，靖远穿街越巷，人影绰绰，烧杀抢掠，几处冷枪不绝喊杀不断，几进几出不见诺一。正在心急，远见拐墙一隅一无头尸，血淋淋矗立未塌，身形酷似师伯，忙扑地弯身爬行，近前定睛一看，果是诺一道袍，浑身湿透，鲜血直涌。

        靖远大悲，泪流不止哭喊：师伯！

        靖儿！靖儿！

        靖远泪湿满面！诺一喊声入耳。

        洞窟夜宿，靖远梦醒，听洞外有鸦雀声，抬眼处天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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