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请出山 (2 / 2)
        “阿弥陀佛，平安兄，您就答应了吧。本县，甚至本州，没有人比您更适合主持这场祈雨法会了。这乃利国利民的大功德，我原本责无旁贷，义不容辞。可惜老僧年事已高，更何况至今未能窥得玄修门径，恐无济事工。我知道，去年您为了救我，险些命丧黄泉，身体至今尚未完全痊愈，确实难为您了。如您愿意，我愿当您助手。”

        无需多言，此刻说话的正是人尽皆知的当地最大寺院—义福寺方丈义净大和尚。义净大和尚六十有余，身披红袈裟，手持法杖，须眉略白，满脸慈祥。

        叶观主手持木杖，环顾四周。看着那么多风尘仆仆、麻衣短褐的父老殷切盼望的神情，铿锵有力地敲了三下地。微微顿了顿，字正腔圆地朗声道：“贵宾降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山门鄙陋，恕不能在茅屋内招待诸位贵客。我本山野之人，一无用处，承蒙各位高门抬举，各位父老抬爱，老道自当义不容辞，责无旁贷，愿为祈雨法会略尽绵薄之力。只是祈雨贵在心诚，务必从简，不可过奢。”

        听到这里，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欢呼声，这欢呼声中饱和兴奋·期待·赞同，似乎能听到禾苗滋长的声音。与百姓亢奋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叶氏三兄弟被欢呼声淹没了的忧戚的神色。

        张县掠过人群，抢先一步，紧紧握住叶观的手，声情并茂地说：“有劳观主了，请您选取吉日，斋醮法坛事宜，我等自当全力配合。”

        叶观主轻轻挣脱张县的手，边说“折煞贫道了，折煞贫道了”，边掐指算，“嗯，五月十八正是黄道吉日。”

        这时，张县向陈主薄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两个不良人抬了一个木箱走了上来。

        他们手脚麻利地打开木箱，只见里有绢帛五匹，香烛黄纸若干。

        张县拱手作揖道：“些微物什，以作供奉，不成敬意，请务必笑纳。”

        叶观主只轻轻一瞥，忙拱手还礼：“折煞老夫了，折煞老夫了，”并示意孤山孤水把木箱收下。

        这时，叶观主趋身走向崔长史，并颔首微笑道：“崔长史，屈尊降临，折煞贫道了。”

        “哪里，哪里。”

        “刺史周老夫人，咳症可有好转？”

        刺史姓田，性好孝道，上有六十老母，娘家姓周。周老夫人前几年，咳症频发，延请多少名医诊治，都收效甚微。后来，还是通过崔长史举荐，被叶观主治好了。

        “仰赖你仁心妙手，周老夫人近来一切安好。田刺史，还托我向你表达谢意呢。说来日周夫人生日，一定府上留饮几日。至于我嘛，我还真想有一天能从容地与你谈玄论道呢。只是现在案牍繁身，没用余力，更何况你素来不喜热闹，我等不便更多打搅。”

        叶观主并不客套，以轻轻点了点头来回应。

        听到长官如此说，张县很知趣地趋向叶观，拱手道：“多有唐突，让俗事扰了贵观清净，罪过罪过！我等这就起身告辞，待会留下陈县丞，与你具体商议妥当。”

        很快，崔长史一行及沿路百姓，转身向县城走去。随着最后一个登门者的身影远去，平安观四人才收起目送的眼光与作揖的手，招呼陈县丞、两个不良吏及小沙弥长悟走进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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