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圆月
  程白一进济城便直奔清月楼，没找多久就找到了。清月楼着实太显眼了，五层高楼，三十丈长、二十五丈宽的地皮，给了建筑师极大的发挥空间，斗拱、梁枋头、雀替、垂花、楣子、花板做的是极尽瑰丽，一到门前便有小厮把程白的马牵去，程白随手给了点碎银子，转头一看大门，来自南水村的土包子被这大门惊艳到了，雕着繁花的门窗，盘龙卧凤的门柱，门板上一边雕着一只青孔雀，一边雕了一只白虎。

  程白走进门去，嘿，这白虎雕的，连根炸起的毛都看的清清楚楚。这时有伙计来招呼程白：“这位公子，您是吃饭还是住店，还是看戏啊。”程白心里新奇，酒楼里还能听戏，程白只看过青路镇的戏，他想看看这济城的戏是怎么样的。“给我在戏台子下面找张桌子吃饭，再给我开间上房。”小二听到眉眼笑的更谄媚“那公子是要离戏台子近的还是远的，房要甲房，还是乙房？”“怎么着，还分这么细呢？”南水村的土包子再一次露出惊异的眼神。小二连答道：“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第一次来我们清月楼，外面的上中下房，在我们这就是一二三三等，三等房并无甲乙之分，这甲房呢给你供个丫鬟、小厮使唤，乙房就没有，我们戏台子下之有三列三排桌子，每一排中间的比两边的贵一百两银子，往前的一排比往后的一排贵一百两银子。”南水村的土包子这才涨了见识，原来钱还有这个收法，总归不能亏待黎姨给的银子“给我开一间一等甲房，再在戏台下开个最贵的桌子。”“对不住了这位公子，您来的晚了些，第一排中间的位子已经没了，第一排还有东边一个桌子，您看行吗。”“行，你带路吧。”程白本就是奔着长见识来的，他又不懂戏，中间和左边对他而言并无区别，其实最后面一排程白也能把台上唱戏的青衣的眉毛数清楚，他这刚到济城，自是得要些面子。

  在戏台子下坐下后，程白要了四十两银子一壶的酒，这是程白这辈子头一次喝四十两银子的酒，是比桂花酿好喝些，但也不能趁四十两银子，程白抿了一口，抬头看了看楼上廊子挂的灯笼，台上扭腰唱词的青衣，他似乎明白这四十两银子花在哪了。

  台上武生打的热闹，台下人也看的起劲，程白看不懂，但打的好坏，唱词的美否，程白还是听得懂的、看的懂的。这济城的戏子，确实远胜青路镇的。这时台上武生刚打完一场，一个亮相台下八桌人齐齐叫好，台下还有激情的戏迷往台上扔银子、首饰，小厮们则在赶紧上台收钱，赶在下一场开始前把台上清干净，这些钱作为额外的收入，越红的角，收的越多，城越大，打赏的人就越多，反正程白在青路镇是没看到过往台上扔银子的。程白看完吃饭起身准备走了，这时隔壁的一桌也起身，程白这才看清，原来是在茶铺边遇到的那一车人，老仆丫鬟女子三人。这时女子已摘了面纱，清秀的小小尖脸，还有那滴水的大眼睛。长得还行，程白看了一眼，便上楼去了。

  甲等房的丫鬟一看程白这么年轻，面容又很好看，热情的想对程白服务，程白坳不过，只得从了她。

  “啊！啊，舒服，太棒了，小艾你也太厉害了。”耿艾低头羞涩一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公子说笑了，我这是专门学过的，捏完脚后等会再给您捏捏肩，捶捶腰。”“这你也会？”“学过，学过一些。”旁边的小厮酸道：“耿艾是看这位公子面皮好看才给公子捏的，我跟她搭伴在这七号房一年多了，还不知道她会这些呢。”程白本来想着这济城的酒楼业务水平这么高吗，连一丫鬟都会这么多，“那等会给小艾赏钱。”“谢公子。”耿艾很开心，她就知道长得这么好看的公子不会小气的。程白好像闻到了酸味，抬眼看了站在门口的小厮一眼“你也有。”“谢公子。”酸味这才少了些。“小艾啊，你们这清月楼为何叫清月楼呢。”程白在闲聊；“回公子的话，这清月楼，以戏台子为中央，戏台往东是清欢，戏台往西是圆月，所以叫清月楼。”“哦？这清欢是什么，圆月又是什么？”程白稍微提起了点兴致。“公子~，这清欢就是文人骚客玩的地方，包厢有台子可以赏景，有姑娘吹笛、弹琴、跳舞各个不同，房间里摆着字画和好看的瓶瓶罐罐，上的菜都是以诗为名，那圆月就是，就是那个。”“就是哪个？”程白抬眼看向耿艾。耿艾在胸脯上画了一个圆，脸红道：“就是这个。”“哦。”程白继续闭眼享受按摩。耿艾的手法确实可以，不一会程白已经睡着了，耿艾准备捏肩的时候，看程白没动静，拿手在程白眼前晃小声道：“公子？公子？”见程白睡着了，把程白抬上床，脸红的把程白的衣服脱了，便出门去厅里招呼了声小厮说程公子睡着了，自去房里的下人住的屋子睡去了。今晚月圆，清风扫发梢。

  由于耿艾按摩的缘故，程白睡的很好。巳时才醒，这时耿艾和小厮已经在厅里候着了。程白随手给了些赏钱，打发小厮去酒楼里拿早点，又问起耿艾泉院在哪。问清楚后程白，想起了昨天的按摩，和那女子带的丫鬟，这在城里没个打杂的是不太有面子。便下楼找掌柜的，掌柜的叫卢升，看起来已过不惑之年，常年在酒楼操心，让他两鬓隐隐泛白。

  “我说卢掌柜的，赎人多少银子。”卢升两手拢在袖子里，一个胳膊撑在柜台里面，回问：“赎谁？清欢的人还是圆月的人？”“赎个丫鬟，一等七号房丫鬟耿艾。”“呦，这位公子，这耿艾可是我远方亲戚托付给我的，你说我这转头把她卖了，没法交代啊。”程白抽出白虹，拍在桌子上；“我是泉院的。”卢升仔细看了看白虹，又看了看程白：“她是我亲戚，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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