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如意坊里登高台
        夜晚的如意坊才是真正的如意坊，灯红酒绿，人声鼎沸，路边插放着一整排，连绵不绝的木杆，中间留有铁制的挂钩，专门用来摆放灯笼。

        灯笼里面是特制的灯油，每个都能燃烧接近三个时辰，待到酉时挂起，亥时取下大半，剩下一部分换成新的，让打更的更夫路过时不至于夜深看不清路。

        路边的小吃摊和街边行走的路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小吃摊的摊主每个人都急得满头大汗，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停歇，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摆弄着手上的食材，做出美味诱人的样子。

        而路上的食客与游人却和小吃摊的摊主的样子完全是天壤之别，他们慢步向前，眼睛四处张望，不光是看着摊贩，还在意他们后面的门楼，有些男子专门看向那些散发着暧昧气息的小楼，待找到了，就大袖一挥，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脸上带着捉摸不定的笑容。

        道远正是在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又逛了起来，如意坊有四条笔直的街道，横二纵二，纵长横短。

        纵街卖的是小吃零嘴，玩乐之物，而横街多是衣帽鞋袜，家里之物。道远刚从右边纵街走完，返身又走向了左边的纵街。

        又是一顿大快朵颐，不过还算是比较有节制，只是吃了易消化和助消化的食物，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运动就能消化完全了。他可不想自己扶着肚子回去，平白让守一观同道和长辈看了笑话，于是慢慢出了如意坊，闲逛起来。

        只不过不知不觉，又是在夜间，张道远走了一阵发现自己迷路了，不过幸好在山上学过根据星象辨认方向，于是默默掐指运算，走向位于东西坊交界处的守一观。只不过因为迷路了，路线与白日所走并不一样。

        没过多时，竟来到了一处高台下，高有三四丈，长宽各有三丈三尺。高台左右两边有修建的阶梯，道远玩心一起，就登步上台。

        登到台上，回首一望台下四面辽阔，虽然一片昏暗幽寂，只有几处有少许灯光，引人注目和在九华山登高远眺不同，这里看会有一种人道辉煌之感，

        只觉这周围一片虽是夜间，不甚壮观，但是初时也只是几座茅屋，待成为目前这样壮丽的城池，也非一日之功。只觉虽然常人不似野兽般牙尖嘴利，行动凶猛，却天生智慧，共心协力，才创造出如此恢宏场景。

        不免心下有所感悟，只觉修为又上一步，只离筑基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不靠艰苦磨练，不靠长辈点误，只源于自身缘法。

        曾有前人多年突破不得，但有一日，只道是日常修炼后，吃了一顿餐饭，吃完以后就筑基了。也有前人刚刚修到距离筑基只差一步的时候，只是饲养的狸奴从眼前经过，一声猫叫，转眼筑基。筑基只靠缘法，天资聪颖者，缘法只在一念之间，时间只在年许之中，而天资不够者，说不定半生颓唐，悻悻而不入其门。

        张道远看着满天星光，心下涌来万般感悟，不由坐下打坐起来。玉京果然和九华山不一样，灵气稀薄，夹杂红尘人气，纷乱异常，可是却也磨练自身，有得有失，虽然修行速度变缓，可是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常年修行的人，体内法力多年磨练，十分精纯且能锻炼耐心。

        修行完毕，张道远跃下高台，此时天边已经显现出一线白光，天光微明，再过半个时辰，就要耀阳升起，晨起生活了。

        天光将附近的事物，建筑照亮，张道远依靠着白日的记忆慢慢走向守一观所在。此刻正是天将亮未亮之时，张道远将法力覆上眼睛，此乃修行之人开灵眼的方法，一般只是用来辨认妖邪，人鬼的方法，是最低等的瞳术。

        张道远用灵眼望向空中，只看着空中有一道道绚烂的光柱映照周围。那光柱是世间修行有为，或是有大气运之人才有的运势外显的形象，他努力辨认着。

        那一道道映射着金黄色，透漏出坚不可摧事象的一看就是佛门中人，他们外练金刚法，大多是如此表现，那一道道白光，外显中正平和气息，内有白玉之色。但是那光柱却一往而上，不折不弯。这便是守一道众人的气运。其余大概是黑烟滚滚，但却透露出战场血气的武将运势的四，五道冲天黑柱，虽然笔直，但是却不停向周边发散。再往旁看，也是冲天白光，但却与守一道的有些不一样，多是宁折不弯，内显清碧之意，这也是最多的运势，此乃当朝大儒之运势。

        但是这些运势都抵不过玉京正中央的一道上连云霄，下接土地的紫色运柱。那是代表天庭授予凡间圣人的正统大义，代表着仙界天庭，人家皇庭的威严。

        紫色运柱旁不时有黑色的龙形显现，它看向周围的光柱，流露出贪婪的意味，不时有想要吞食的动作，只不过好似有什么禁锢了它，让它吞食不到，尝试了几次不成，就只得缠绕在紫柱上，闭眼假寐。

        张道远明白那黑色龙形就是本朝的国运所化，本朝水运，以玄色为尊，所化之形也为黑色，看本朝之国运，尚还算强盛，不知又是何人能推翻本朝，城头变换大王旗了。

        这就是修行之人，在太平之时多是依仗当朝生存，但是又展现出一种不愿被别人看做是朝廷鹰犬的意味，待到乱世时，他们又是第一个期盼造反的人群，因为他们只是为了扶龙之功，增加成仙的把握。

        所以每一代的天子都对他们是又爱又恨，爱他们能够在本国强盛时可以庇佑自家王朝，恨他们又是在朝纲不稳时最希望改朝换代的一群人。对于有的修行之人来说，他们自身的寿命就可能比一国的国运要长，有些甚至不止经历过一次改朝换代，按他们的想法，改朝换代是正常的，而自己想要不朽成仙也是正常的，如果能以前者的正常换来后者的成功，那是大大的值得的。可以说如果天庭不存在，那么这世间纷纷乱乱就没无法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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