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宣战
        济北王府，“你们大王呢？”赵徽品着茶水道。刘济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位大将军，最近，大将军往大王府上跑得勤了。不过，大王这一段时间都夜宿宫中，毕竟，陛下和皇后还有皇太后、太皇太后去甘泉宫疗养，宫中不能没有人照料。

        赵徽似乎每一次到了济北王府都是为了蹭茶喝，仔细想一想，倒也是，那可是扬州上贡来的上好茶叶，就算是大秦的朝廷贵戚都不一定喝的着，这时候，不乏有朝廷公侯打秋风到宫里（其实是蹭饭吃），不过，赵大将军嘛，女孩子家家的，面皮薄，也是说得过去的。

        扬州有五位诸侯王：吴王嬴润、淮南王嬴安、江都王嬴柬、庐江王嬴硕、六安王嬴玦。吴王是嬴澄的堂弟，淮南王嬴安和庐江王嬴硕都是淮南思王嬴泱的儿子，是嬴澄的侄子。江都王嬴柬是江都武王嬴深的儿子，是嬴澄的堂侄子，而六安王嬴玦......，是齐王嬴瑞和济北王嬴玖的庶弟，是一个不知名姓的齐王宫人之子，后来那宫人难产而死，不仅长兄如父、次兄如父，两个哥哥把嬴玦拉扯长大，后来，齐王嬴瑞和济北王嬴玖上表说，愿意将封国分给弟弟。得嬴澄怜念，得以王于六安。

        “对了，你们大王呢？”喝完了茶水后的赵徽方才施施然的问道。“这不是临晋公主回长安了嘛，大王和齐王一起进宫了。”刘济回答道。“临晋公主？”赵徽问道。临晋公主嬴璃，嬴澄长女，二齐（指齐王嬴瑞和济北王嬴玖，因为兄弟二人的封国都在战国时期齐国旧地，因此得名为二齐）之姐，性格温良纯和，但是由于有两个弟弟做后盾，不会出现人善可欺的情况，今年二十三岁，嫁给武遂侯世子王龄为妻，生活幸福美满，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儿女双全，长子王曙已经六岁了。而且，自小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封号上便可以看出来，临晋公主，采食于三辅之一的左冯翊的临晋县，那可是大秦关中的畿辅之地。

        “舅舅。”长安宫，后苑，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委屈巴巴地看着躺椅上的年轻人。“哟，谁欺负我们曙儿了，说出来，舅舅替你报仇，揍他！”嬴玖抱起大外甥，笑着问道。

        “我。”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传来，一个女子由远及近走来。“哎哎哎，站那，站那！寡人现在乃一国之君，如若再敢撕寡人耳朵，大刑伺候！”嬴玖很明显是色厉内荏地高声恐吓道。“别闹，阿玖，我问你，你自己的事儿，你真的想好了吗？”嬴璃问道：“咱们家，是马背出身，要说书画，你绝对是胜人一筹。”

        《秦书·济北王世家》：“王尤善小楷，善画鸟兽鱼虫，盖绝宗室。”

        “对了，听说这几日，匈奴使节要进京，你们做好准备了吗？”嬴璃问道。大秦的女子地位极高，尤其是公主，即使是参政，也不会遭人诟病。远的，如文帝时期的涅阳大长公主、明帝时期的信成长公主。这些都是大秦地位极高的公主，即使是出嫁之后，封号也不会变成夫家的封号，而是一直保留自己的封号。

        “他还敢进京，我剁了他！”嬴玖冷哼道。大秦一向双标得很，我杀你的使臣可以，但是你如果杀了我的使臣，我就灭了你的国。

        这个年头儿，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可以讲，谁的拳头大，谁的拳头硬，谁说出来的话就有理。其实，这些年来，匈奴也开始秦化，学习中原的文化。不过，大秦对于匈奴的态度就很是不齿。从双方对待战俘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大秦的军队从来不留俘虏，匈奴人被俘之后，全部斩杀，没有什么老人女人可以放过，什么身高低于车轮的小孩儿放过，只要被俘，就全部都杀，一个不留。毕竟，长平之战，白起坑杀四十万降卒就可以看出来了，事实证明，虽然这种短平快的方式有点儿不人道，但是，的确是很实用的。而匈奴俘虏了秦人，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形了，那绝对是座上宾的待遇，美女酒肉伺候，在匈奴那里封王封侯那都是很轻松的事情。

        “这证明，匈奴人其实也不想打，一定是东边的蛮夷逼得紧了。”嬴玖一针见血地道。的确，塞北不仅仅只有匈奴一个部族，还有东胡、夫余、肃慎、挹娄、高句丽、乌桓、鲜卑、沃沮等等。匈奴只是最强而已，但是，这些年来，塞北东部的蛮族们为了抵御匈奴带来的军事压力，大有抱团取暖之意。就连匈奴也忌惮三分。不过，匈奴既然是被称为是塞北霸主，那自然就是有几分实力的，匈奴人口数量大概在五百万，按照匈奴人五口出一介卒的习惯，匈奴人大概有控弦之士百万，不过，分散于各个王庭，匈奴大致分为三部，首先是中部，由匈奴单于自领，中心在单于庭，西部由右贤王统辖，为右部诸王之首，东部由左贤王统辖，为左部诸王之首。除此之外，还有左右谷蠡王，与左右贤王并称之为“四角”。

        几日过后，长安宫，宣室殿，此时，二王宴宾客。大秦以右为尊，故而，齐王嬴瑞和济北王嬴玖兄弟俩儿人都坐在右侧首席和次席。其后，大秦的官方和军方的巨擘。左侧，是几个头戴皮帽、身穿兽皮制的左衽服饰。与右席的众人右衽服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嬴玖兄弟二人，此时也是一身正装：头戴诸侯王九旒冕冠，身穿九章纹（龙、山、火、华虫、宗彝、粉米、藻、黼、黻）玄衣纁裳衮服，腰挎佩剑，黑色旒珠遮挡住了他们的上半张脸，使得旁人窥探不到他们的面部表情，二指宽的明黄色天河带一直垂到腹部，蔽膝上的金龙龙行龘龘，周边还映衬着白色祥云，美轮美奂，那镶嵌着方形白玉螭龙形的革带使得整个人更显雍容华贵，玄色勾勒着缂丝金丝龙纹的大带说不出的华美至极。

        看着大殿中央空荡荡的主位，郤郅（匈奴使节）有些面色不渝地拱了拱手问道：“敢问齐王、济北王，为何今日宴会上不见贵国皇帝？”“鄙国皇帝龙体不豫，移驾到甘泉宫养病去了。”嬴瑞说道：“再说了，鄙国皇帝是头顶星辰，肩扛日月的圣天子，接待各位尊使，寡人想，寡人和舍弟应该是应该是够这个分量的。”说罢，嬴玖也是微微致意。

        “我代表我大匈奴天地所生，日月所置的撑犁孤涂（单于）敬问秦朝大皇帝无恙。”郤郅先用生硬的雅言来了一句开场白。虽然大秦和匈奴的里子已经没了，但是，面子还是要有的。“寡人同样代表我大秦圣天子，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嬴玖微微欠身道。

        “这场战争，贵国真的要执意打下去吗？”酒过三巡，郤郅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嬴玖闻言，放下筷子，将口中的食物咀嚼吞咽利落了之后，回答道：“贵国陈兵十万于我大秦武威郡，而贵使这话，反而听起来更像是我大秦蓄意寻衅。”嬴玖兄弟俩儿身后的朝廷重臣闻言，亦是齐刷刷地放下手里的筷子，将双手拢入袖口，坐等下文。开玩笑，现在陛下移驾甘泉行宫养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这哪里是为了养病？很明显不就是为了提前将大权转移吗？也就是说，现在的齐王嬴瑞和济北王嬴玖，才是大秦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同时也是大秦真正意义上的无冕之王。

        现在的大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西周时期的共和行政特别相似，二王执政，摄行天子事。现在，兄弟二人也可以说是加官进爵了。齐王嬴瑞，都督青州诸军事、使持节、征东大将军、中尉、尚书左丞、散骑常侍、大都督、开府仪同三司、绣衣使者指挥同知、中领军。济北王嬴玖，都督兖州诸军事、使持节、镇东大将军、卫尉、尚书右丞、散骑常侍、都督中外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绣衣使者指挥同知、中护军。

        “如果，贵国执意要强开战端的话，那么，后果，很可能是贵国承受不起的。”郤郅直接开始公然威胁。“你威胁寡人？你在威胁寡人？”嬴玖闻言，怒极反笑地道：“寡人十五岁便随着天子北征，刀尖上舔过血，是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什么世面没见过？明日，宣战！”

        “济北王，准备，打多少年？”郤郅听了也是吓了一跳，愣了变天方才开口问道。“没年头儿？！”嬴玖怒目圆瞪道。

        宴会，不欢而散。

        如果不是还顾及着一点儿上邦气量，斩使，嬴玖也不是干不出来。其实，刚才，郤郅那一句威胁的话，已经把嬴玖心里的火给拱起来了，嬴玖就这脾气，吃软不吃硬，越跟他来硬的，反而越不好使。的确，老嬴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脾气，太祖孝高皇帝嬴策，自小在赵国都城邯郸为质，平素里混迹于市井，因此也沾染了不少市井痞气，那绝对就是动不动，稍有不顺心就破口大骂的主儿。至于，太宗孝文皇帝，有一次在朝会上，要远征塞北，朝臣不同意，结果，太宗孝文皇帝当场就在大殿上把龙案给掀了。高宗孝明皇帝，因为有一次在春季去上林苑狩猎，有一位臣子编了一首打油诗暗讽高宗孝明皇帝，高宗孝明皇帝直接举起马鞭子抽了那朝臣二十马鞭，比起父祖，高宗孝明皇帝绝对是贴心暖宝宝，因为怕照着那位朝臣的脸抽怕给他抽破相了，因此，那二十马鞭就抽在那位朝臣的屁股上了。就连，外界评价，嬴姓秦氏皇族宗室里脾气比较好的当今圣上和其胞弟齐孝文王嬴澈，脾气也要比正常人暴躁上许多，有一次，朝臣上书言事，结果内容太过冗长，然后嬴澄当年二十多岁的年纪，也没有什么耐性子，强忍着火听了一万字之后见还没有听到正文，直接叫绣衣使者把那写奏表的臣子叫过来，放在太阳底下打板子，最后，屁股都打肿了。然后，齐孝文王在位时期，齐国御史大夫何彦因为性情太过耿直、为人不知变通，经常戳到齐孝文王的痛脚，然后，有一次，何彦因为言辞太过于辛辣，气的齐孝文王直接抄起手边的一个花瓶，将何彦砸了一个头破血流。事后，还对嬴瑞和嬴玖的母亲齐孝文王后田氏愤恨不平地道：“迟早一日，寡人欲杀此田舍翁！”

        事实经验证明，老嬴家的暴脾气是祖传的，嗯，鉴定完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