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天水
        话说李随风非常奇怪天水夕子这坟为何要放置在书房中，二人便即刻朝房内走去。入室一瞧，便觉这书房十分典雅，宽敞无比，粗略算来，大约可以装得下百来人。房中尽是书香之气，似乎这天水夕子不是一个习武之人，而是一个满腹经纶的文墨书生。李随风叹道：“这天水老前辈也真的是文武双全，饱读诗书，突然感觉找到了知音，只恨自己晚生了那么百年。恨不能与之相见。”杨云倩吐了吐舌头，道：“姓李的，他和你比起来怎么样？”李随风斜了她一眼，问：“你觉得呢？”杨云倩呼了口气：“那......那当然是我们的随风大哥厉害了！”李随风拍拍杨云倩，“嘿嘿”地笑了一声道：“算你聪明。”杨云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李随风也不就是会念几句诗，会几点微末的功夫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关键时刻还不得靠我杨兄？是不是屁股又痒了，找打？”说着假装板起了脸，李随风连忙道：“是是是，杨兄你才厉害，我李随风，嗯......顶多就是一个偷人家东西被抓，还吊起来打的无名小卒而已。”杨云倩笑笑：“好了好了，各有所长，赶快找到天水老前辈的遗物吧！”李随风点点头。

        这时，从两人的头顶上飘下一张纸，纸张已经发黄，但字迹依旧可辨，只见上面写道：

        “即已来此，便得财，或得秘籍。而‘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若喜财，则舍秘籍而取财；若喜武，则舍财而得秘籍也。财之所向，棺木旁也；秘籍之所向，棺木上也。若二者兼得之，唯一死尔。”

        李随风默念了几遍，道：“云倩，这老前辈好奇怪啊，这二者兼得者，竟是唯一死尔，古怪古怪！”杨云倩点了点头，说：“是啊，那随风大哥你说，是拿财，还是拿秘籍呢？”李随风默然不语，心中正盘算着。杨云倩又问了一遍，李随风笃定地道：“天水老前辈说二者不可得兼，难道就真的不能都得到吗？”杨云倩急忙说：“不行啊！随风大哥，要是真的......怎么办？”李随风“哼”了一声：“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我李随风做不到的事情！”说完，两个钱镖打向棺木两旁的箱子。只见钱镖所至，“呲”地一声，箱子裂成了两半。这钱镖可不是一般的，乃是刘高山的独门暗器，这钱镖不同于别的钱镖，它的边缘是钝的，因而内力高者，若是用法得当，可是碎石断木之力，端的是非常厉害。杨云倩一见，不禁叫好，然后又担忧地问：“接下来怎么办？”李随风突然一挡杨云倩，拉住她的手，道：“云倩，快走！这箱子里有毒！一开箱的时候，毒气就已经逸散到空气中了，你内力不强，很快就会中毒的，快出去！”杨云倩大吃一惊，随即问：“那，那你......”“不用管我，我能行！”李随风声嘶力竭地喊道，并推了杨云倩一把。杨云倩瞪大了眼睛，说：“不是说好了要同生共死吗？怎么现在......”李随风叹了口气：“不是的，我一个人能对付。你去了就是去送死！快出去！我有办法的，相信我。”杨云倩将信将疑，也只好退出去了。

        李随风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了，于是屏住呼吸，施展轻功，一跃上棺木。李随风心道：这一着对不住了，天水老前辈！接着观看四周，只见一本古籍放在灵台的中央，伸手抄起，便向外冲去。

        一到外面，就见杨云倩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暗叫不好，将古籍放在杨云倩身旁，立刻为她驱毒。只见杨云倩眉心的黑气越来越浓了。李随风大惊，便不再用内力，生怕毒性反噬，杨云倩性命不保。只是叹息叹息又叹息，却也无可奈何。突觉自己的胸口也有些难受，自知毒气已入身了，便坐下调息运功，暂时压制一下毒性。饶是李随风这等武功，也无计可施，便如同盲人一般不管是黑夜还是白天都找不到方向。李随风看着中毒越来越深的杨云倩，大吼道：“难道今日我俩将毙命于此？”不甘心，却也不敢再尝试用内力助杨云倩驱毒。内心的纠结，总是一个人最痛苦的事情。欲哭无泪，李随风轻轻地道：“我用我的一切给你，对你一往情深，却只换来一片迷茫，一片黑暗的天空。难道真的就只有这样了吗？”说着，小心地抽出杨云倩腰间的小剑——那把李随风作为见面礼送给杨云倩的，抚摸着，伏在杨云倩耳边柔声说：“云倩，要是你死了，哈哈。我不活了！”举起剑，抬头望着天空，阴沉沉的，连成一片的云，似乎就没有天空了，太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开了。忍住心中的疼，惨然一笑：“云倩，我来了！”刀已落下，已触到了小腹了，李随风突然感觉到手上搭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随即又是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道：“不要！”说这两个字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却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李随风的心上！李随风心中一震，内力一运，止住了手臂，颤颤地问：“云......云倩......你还活......活着？”杨云倩这时已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微微地但是极力地点点头：“我一直在！”

        李随风立刻抛下刀，跪了下来，呜咽着：“云......云倩，都是我不好，我若不逞强取秘籍和财物，你也不会这样。”杨云倩有气无力地笑笑：“没，没事了就好，不必纠结了。对了，秘籍拿到了吗？”李随风点点头，取过秘籍，在杨云倩面前晃了晃。过了一会儿，杨云倩声音大了点，似乎很激动，道：“随风大哥，快！这秘籍上有解药！”李随风一怔，呆若木鸡，好容易才缓过神来，立刻将秘籍靠近了杨云倩的鼻子。原来，天水夕子所装的气体毒药，敌人中毒非常快，而这秘籍上发出来的气味恰巧是解药，二者无形无色，让人难以知晓其中的真意！李随风暗暗佩服天水夕子的手段高明，虽然在此之前不止骂过他几百遍了。看着杨云倩眉心的黑气一点点地消散，心中不禁宽了，也无什么骂天水夕子的气话了。待杨云倩的黑气散得差不多了，李随风拍拍她，道：“你休息一会儿，我要看一下这天水夕子到底有什么盖世武功！”于是翻开那本古籍。

        翻开第一页，便见四个烫金的大字——“天水宝典”，是用隶书写的，圆润有力。李随风一见这字，便赞叹道：“好秀气的字啊！”咋一看只是字，但是又看，却又像是四个不同的练功动作，心中一奇，便继续翻下去。越翻着，便越觉天水夕子绝对是一个顶尖人才，他所阐述的道理，所讲的方法，刚刚好解决李随风心中以前所有的疑惑！李随风心中大喜，道：“这秘籍可是个好东西！”杨云倩问道：“怎么了？”李随风笑笑：“这秘籍解决了我心中好多的疑问。”然后继续看。过了不久，李随风突然大叫一声，杨云倩急了，问：“没事吧？”李随风激动地说：“没......没事！云倩，你等一下，我马上来！”说着放下秘籍，施展轻功跑走了，只剩下杨云倩那双疑惑的眼睛还在闪烁。

        晌久，李随风取来了一些草药，将所有的草药都拔了根，嘀咕着：“这个，加这个，可以消毒气；那个，加另一个，可以强身健体；剩下这个呢，有助于内力的修炼。”杨云倩听了，心中一宽，暗暗感激不已，想：随风大哥原来是去找药了。看着李随风越来越近，杨云倩轻声说道：“姓李的，看你忙的，过来！”李随风依言过去。只见杨云倩竭尽全力坐了起来，亲了一下李随风。李随风托住杨云倩，柔声说道：“傻东西，不要用力了，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来！快躺下吧！休息！”说着小心翼翼地放下她，微微一笑，拍拍她肩头道：“以后的日子还多着呢！”杨云倩脸上一红，斥道：“说什么呢！谁要和你在一起呢！就会说风话！”李随风“嘻嘻”一笑，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站起来：“好了好了！我去煎药了。”刚准备走，又想起了什么，便拉起杨云倩的手，一把背起，向屋内走去。杨云倩惊恐地说：“怎么了？这......这屋内！”李随风知道她是在说屋内的毒气，笑着说：“没事的，这毒气一出来就会马上散的！现在屋中已经没事了。”杨云倩这才放心了，点点头。李随风将杨云倩轻轻地放在天水夕子铺在地上的草席，接着说：“好啦！你带着在这儿别动，我很快就回来！”说着将秘籍放在杨云倩旁边，径自出去了。

        杨云倩看李随风出去了，深感无聊，于是拿起身边的《天水宝典》看了起来，看了几页，说：“哦，这时身法！”多看了几眼，只见上面的身法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略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是原来那只通人性的巨蟒！微微一惊，继续看下去。念了起来：“天之初，混沌虚无？摘星之气，以求自补。”（说道：“好一个自然之道！”）“本派武功，以轻功为上上者，练气为辅，若内力不足者，亦可从轻功身法中练气，而后便得无上轻功也。本派之轻功名巨蟒身法，乃是从巨蟒中得矣。”（“原来如此，还真的是这样的！”杨云倩想。）接下去就是一些文绉绉的“知”“乎”“者”“也”的句子了，杨云倩也看不懂。后面就是练气和练轻功的方法了。杨云倩突觉《天水宝典》中的练内力方法有些新奇，便开始看。一般的呼吸法是吸气时筋骨紧张，呼气时筋骨放松；而《天水宝典》中所记载的练气方法是吸气时筋骨略松，呼气时筋骨紧张，而后再放松。和一般的呼吸法大相径庭，十分奇怪。杨云倩觉得很有意思，按照上面的图画片开始吐纳。练了一会儿，便顿觉全身充盈着力量，气也能提上来了，随即根据上面记载的经脉循行路线自行打通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无一时，便打通了，杨云倩喜出望外，看到上面所写的手法都古怪异常，有的手法刁钻毒辣，有的优美婉转，有的如行云流水，有的刚猛异常，有的快如闪电。杨云倩看得越来越奇，也觉天水夕子是一个天才。这时李随风已经煎好药了，推开门，便看见杨云倩在看《天水宝典》，笑着道：“云倩，有什么收获啊？”杨云倩缓缓地抬起头：“收获可多了呢！”杨云倩说这句话时中气十足，不再是之前的病样。李随风大喜：“还真的是收获颇丰啊！”原来，杨云倩在打通经脉时，已经不知不觉地将毒气祛除了，自己却浑然不知，一脸迷茫地问：“怎么了？”李随风思考了一下，道：“你对着前面的蜡烛挥一下掌试试！”杨云倩依言挥出一掌，只见前方的蜡烛烛焰猛烈地摇动了一下，然后瞬间熄灭了，那缕缕青烟逸散到空气中，飘忽不定。杨云倩吃了一惊，看着自己的手，感到不可思议，道：“我......我怎么会......”李随风立刻说：“这药也不用喝了，你已经好了，想必是你根据书上打通了经脉吧！”杨云倩点点头。李随风内力一聚，按在杨云倩背后，只见杨云倩眉心的黑气已经不见，自己的手似乎被一震，但是这一震的威力很小，李随风也没有什么感觉。李随风心想：这么一会儿就能练就如此内力，这天水老前辈也真的是人才。李随风“嘘”了一口气，将碗中的药水向地上一到，杨云倩“诶”了一声，李随风“嗯”了一声，问道：“怎么了！”杨云倩回答：“这药......”李随风“哦”了一声，然后一笑：“已经没事了......哦，你是说我熬这药这么辛苦，这样这白费了，心疼是吧？”杨云倩“呸”了一声，说：“谁心疼你了！”李随风笑笑，不说话。

        杨云倩拿过《天水宝典》对着李随风说道：“随风大哥！你看！”李随风接过，只见上面的身法似乎见过，眼前一亮，说：“这不是巨蟒兄弟的身法吗？哈哈！这个身法已经被我破了，不过，要是真的高人会此身法的话，我也未必能打得过！因为上次打败巨蟒兄弟纯粹是因为它是蛇的缘故，本身就有弱点。我也学学。”李随风按照书上的身法记载练了起来。天水夕子的武功都有一个特点，非常容易上手，但是难以达到真正高手的境界，因此杨云倩练这么一会儿便能恢复内力，但是若是要大幅度增强提高内力，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李随风将巨蟒身法大概看了一下，将身法样子记住后，便继续往后翻。只见后面的剑法，不知比师傅刘高山和成绥要高明多少，尤其是一个《采桑子》剑法和《定风波》剑法，以诗词的句子为剑招，此外，还有一套只有四招的剑法——浪子剑法。李随风决定先学《采桑子》剑法。

        “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

        李随风一边念着剑招一边跟着图所画来比划，过了不久便领悟到了一些。

        此后，李随风和杨云倩便在这个山洞中练功，练剑法，练轻功，练拳法，功力日涨一分。外面的世界也风平浪静，血雨腥风也少了。

        有分教：非出世者，无乱也。

        正是：情愫暗生于山间，功力日涨洞穴里。

        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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