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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7月1日,对于我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很简单,以我这种落后分子来说除了少先队和共青团以外,我没加入过什么政治组织。不是我不想进步,我也写过**,我还特意研究过各类政治团体的门槛设置。以民盟为例,加入民盟一般要求中级职称以上或有特殊身份(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较大的私营企业主等等),非**员身份。这个乍一看比较简单,但是无论哪头我都够不着。当然非**员这一项,我还是最先实现的。
这是我初恋女友的生日。我对此记忆深刻。因为就在我们分手的那个学期,也正好是我最后一次为她庆祝生日。为了能让她在同学前有面子,也为了展示我对她的一片痴心。我度过了一个月没有肉的日子。因为没有其他收入来源,所以只能从生活费里省。有人说可以勤工俭学,或者校外打工啊。再给你们普及一下,勤工俭学的岗位是有限的,没有学生会的关系,即便你再生活困难,那也是没有你的位置的。校外打工,就更不实际了,我们学校距离市区只有一班公交车,而且收车很早。打工可以,但是下班后,那就晚上睡马路吧。于是我的早餐只有面包、白水;午餐只吃两元一份的卷饼;晚餐就是米饭,外加一份青菜。晚上,宿舍里的兄弟给自己加餐方便面的时候,我只能戴着耳机拿起我的微积分,默读通篇,以期快点入睡,但是那香味却总能一发入魂。害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那段时间,我每天的生活支出不能超过六元。这样我才能攒够钱去购买那象征爱情天长地久的九十九朵玫瑰。抱着这样的信念,我死撑了一个月。
我还记得那天我从早上六点就开始收拾自己,到花店取回那九十九朵玫瑰后,正好赶上她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我站在教学楼外的通道上等着她下课,有不少路过的男男女女回头侧望,我幻想着她见到玫瑰后的激动情景。会不会被感动的泪流满面,然后当众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不禁想着笑出了声。
终于下课了,很快她就看到了站在路边上的我。人群中她的同学们开始起哄,她显得很无奈。她疾步走过来,还没等我张嘴说“生日快乐!”的台词,就拉起我的袖子快速朝她寝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始终没有说话。我对这情景完全没有准备。好像我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那些美丽的幻想霎时灰飞烟灭。
到了寝室楼下,她突然停下,松开拉着的手,转身面向我。我赶紧说:“这是送你的花。”她看了那束玫瑰一眼,顺手接了过去,没有激动的表情,也没有惊讶的感觉。在此刻,这束花连同我一样,像个错误。
“谢谢。”“等我一下,我把花送回寝室。”说完,她倒拎着花束,就走进了宿舍楼。
我觉得那一刻,最不该出现的就是我。
很快,她背着书包,拎着大行李箱走了出来。“今天周末,爸妈在家等我,你送我回去吧。”她平静的说。
“呃,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我邀请着她。
“算了,今天我不想吃面条或者麻辣烫。”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点为难。
“必胜客又出新品了,我们可以去尝尝。”我坚持着我既定的计划。
“还是下周吧,我想回家。”她比我坚持。口气开始强硬。
“那,好吧,我送你。”我只好妥协。接过行李箱,我们向校外走去。
“梅梅!你的花!”五楼上传来了她室友的声音。
我们停下了脚步。她说:“你去帮我叫辆出租车吧。我去把花取下来。”
听到这,我的心里高兴极了,原来她只是着急回家,原来她还是喜欢我送的花。我愉快的点头,放下行李箱向校外跑去。
刚转过楼,我想,“唉呀,怎么没带上行李,她又看行李又取花,多不方便啊。我带着行李去叫车就没问题了。”于是,我又转回头向她宿舍跑去。
就在我转过楼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那束花。辛苦积攒生活费才买下的花。从五楼的窗户飞下,“嘭!”一声闷响,随后扬起了一圈尘土。她走过去,顺手捡起了花,拍了拍。地上连个花瓣都没落下。这包装的手艺绝对对得起我这一个月的辛苦。
她回身,发现了正站在远处的我。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对,心跳着碎的。我只记得给玫瑰打上包装,却没人给我的心打上包装。
初恋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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