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2）乙级切腹斋重评
  后便是此石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其中家庭闺阁琐事，以及闲情诗词倒还全备，或[乙级切腹侧批：闺，龟玉也，阁各有所在也。闲情，虞夏，木德诗歌训民正音也。]可适趣解闷，然朝代年纪，地舆邦国，[乙级切腹侧批：文化辟野能力失落。]却反失落无考。[乙级切腹侧批：不必考，当考未考，故而反也。]

  空空道人遂向石头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乙级切腹侧批：韩非编故事乃传奇也。]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乙级切腹侧批：并用之祸，如何大。]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纵抄去，恐世人不爱看呢。”（乙级切腹侧批：殷民不化胡笳拍，生男人不索，弓不遗女子，春风不度玉门关。）

  石头笑答道：“我师何太痴耶！若云无朝代可考，今我师竟假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难？[乙级切腹侧批：痴耶，居窍不惟听，唐从汉学之时。]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适趣闲文者特多。历来野史，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乙级切腹批：本能之期尚韩流，趣使赵家飞燕新妆牡丹亭。]奸淫凶恶，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淫秽污臭，涂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开侧批：潘，虞丑人也，叛臣，潘安子建，历与西施道通为一，美人西子文君。致满纸文丑颜良也。]亦如剧中之小丑然。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竟不如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书中所有之人，但事迹原委，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熟话，可以喷饭供酒。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乙级切腹眉批：文不通理，理不通文，闺阁无门，相与牧羊，千秋秋千，决塞不六，歪卯太多，榫子易毁，朱阁乱转，惟多迷惑矛盾也。][乙级切腹眉批：庄周梦蝶之作，离骚创造之易。][乙级切腹眉批：苟不知曲味道太浓。]今之人，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纵然一时稍闲，又有贪淫恋色、好货寻愁之事，那里去有工夫看那理治之书？所以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乙级切腹侧批：也，也，本能之期不如愿。]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我师意。为何如？”[乙级切腹侧批：遍知皆无摩思译，通熟万中无其一，作者通经熟，读者吃生瓜。]

  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石头记》[乙级切腹侧批：移然不中用，龟石也，无机德。]再检阅一遍，[乙级切腹侧批：色宓之障自然是不易破的。]因见上面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诛邪之语，[乙级切腹侧批：本能习惯喜欢。]亦非伤时骂世之旨，[乙级切腹侧批：也要看别人怎么理解，清风不识字。]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之可比。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乙级切腹侧批：多谈情绪，少谈情况。]一味淫邀艳约、私订偷盟之可比。因毫不干涉时世，[乙级切腹侧批：虽然想百世学，难免纠缠时雾心。]方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乙级切腹眉批：雪藏美芹怎么会没情绪？颜良文丑相与牧羊，风月宝鉴，闺阁无门]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乙级切腹眉批：空空道人也要看两遍，十是转轮，五是过关，二是相与牧羊，俱亡其羊，金陵，价值坟墓，毁了市场。雪芹看到汴何黄昏。空空道人看到情绪寂寞，吴玉峰看到黄梁鸿鹄，东鲁孔梅溪看到未必可非]并题一绝云：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乙级切腹一道值批：惯于摩思无电白。乙级切腹眉批：遍知大意岂须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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