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随笔录·忆往昔（6）
        家风沿岸三千

        文\/雨轩

        “各种草木已然凋零，狂风怒吼，似要把一切扫平，黑云如山一样压了下来，让人透不过气来，大街上一片阴森。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时而踌躇，时而叹气。这位孤零零的老头，一年到头，都为老百姓发愁，想至万民苦难，挂肚牵心，抑郁难安。看到皇帝大臣纵情娱乐，享不尽贵富荣华，伴着无奈踏夜走出京城。

        朱门里呵，酒肉飘香，气味远播，引诱着大路上单薄地穷人走向死亡，骨骸没有埋葬，静静躺在路边，诉说生前的凄凉！相隔几步，苦乐两重天……”

        “哎，你个臭小子，以后考上状元可不能像那些浑人样儿，不然爷爷我抽你小屁股蛋儿。”爷爷干枯手里攥着我的文稿。

        “爷，听着那个孤零零的老头咋这么像您呐，今儿骂这个明儿批那个的。现在这个时代早就不一样啦，到时我要考大学，以后呀，是出来工作，没有状元这种说法啦，当官的也没有那么挥霍了，再说家家都能吃上肉啦。走吧爷，进屋吃饭，爸妈等您开筷子呢。”

        饭罢之余，老爷子又开始了他的训诫。

        “小强，以前呐有个娃娃也像你这般大，他的妈呢早些年去世了，后妈又不心疼他，还多次在他爸面前说他的坏话。有一个冬天，父母俩患病，他却跑来跑去地侍候，后妈想吃活鱼，当时天寒地冻地，他就把粗布衣服脱了爬在冰上，忽然呢，冰化了，跳出来两条鱼儿。后妈吃过后，病竟然好了；还有个更小的娃儿，八岁就懂得孝敬父母。夏天呢，蚊虫叮咬让父亲不能安睡，每到夏夜，他总是赤着上身坐在父亲床前，任蚊虫叮咬而不驱赶，担心它们离开自己去叮咬父亲……”

        “如果换作是爷爷，小强会不会这么做？”

        “不会”。小家伙摇了摇头，嘴里啃着的面饼掉下一层碎屑。

        “不会？小强不心疼爷爷了么？”爷爷似惊诧，这个平常乖巧听话的孩儿还是第一次这么坚定否决自己。边说边好像要转移我的注意力，用皲裂的大拇指和食指轻慢地探出，镊子似的夹住掉在土里的面饼碎屑，小心地放在嘴边吹了吹，挤进了外翘的嘴唇。

        “爷爷，那两个弟弟太笨了，脱衣服暖冰块不是活受冻嘛，凿一个大冰眼，鱼会自己透气跑过来的；还有蚊虫太多可以用驱蚊拍赶走呀，忍受着蚊子咬，真是很傻。爷爷，我去玩啦啊，您先休息会喝口……。”还没说完解脱似的一溜烟跑了。

        “臭小子，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忒不像话了”身后传来爷爷凛冽地呼喊声。

        新时代……是呵，小强要在好时代长大了，爷爷老了……

        老爷子的话并没有他预期的那样让我明晓事理，他讲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从没有在我自身和周围出没，应该是好时代的功劳，“饿死”不曾显现，更不用说失节了。我倒还庆幸能住在农村，不用体会大人口中“城里人的无情和冷漠”。

        也许听惯了他们的排斥，我竟有些许害怕长大，担忧以后上大学会遇到所有惊恐地状况。以至于上高中第一次踏进省会城市心里生出了不安，陌生的环境逼迫我向行人问路，内心的隐忧却强制压下这种念头，结果就是围着一个地方瞎转了好几圈。

        无奈之下，倒有了勇气张口，结局是意料之外，高中一段学习之旅更是改变了之前并没有验证的看法。路旁大妈耐心的指了如何乘车，说了到达目的地的大概时间，同学并没有嫌弃乡下同学，反而处处帮忙。而这位瘦小同学略显老气的礼貌坦诚以及过分的节俭倒让他们自愧不如。

        城里，农村人实则同样善良友爱，不同只是多了一种审慎，农村则传承了以往地淳朴和“规矩”。如今却也不是单纯地“城里人想出，城外的人想进”。

        再度回想，之前的自己是幼稚的，是啊！敬长辈，侍亲人要宽容、有耐心，哪怕在刁难、刻薄之下，也该用自己真诚的孝行化解。那两个弟弟的想法是“傻”，却让人笑不出来，只有爱父母到极致，才会有那么“痴傻”的行为呵，一颗多么纯净的童心啊！

        或许从心灵表现出人性纯真一面，发自骨肉之情的孝，才是人类最真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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