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幽梦 (1 / 3)
        司林一身青衫，头顶暗色琉璃冠昂然站在西海大龙子那香松巨榻旁边，以人族的眼光来看，司林高有九尺，一抹短髭绣于鼻下，唇薄颌抬，狭长双目炽烈含光，当是个极具压迫性的模样，虽然已有六旬年岁，但寻常人一眼望去，估着也就个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在蜷缩着的西海黑龙面前，他显得很小，这是他第二次跟这位大龙子见面了，有趣的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这般场面。

        身达十五丈的西海大龙子巨目紧闭，但是黑鳞内部，却是暗流涌动，尤其是那肋下黝黑的那片逆鳞，它微微张开，往下溢出的的空气，不沾海水，就像是有了生意一般，倾吐着不属于这一块海域的雾白能量。

        首席监司依旧捧着那九足小鼎，在他周身，万流不得侵，那些涌动的龙宫海浪被他生生逼开，偶尔有一两只俏皮的小海类想要跃出那水浪外，看到这位归源大能之后，都是摇着尾巴坠落，不敢行此妄涉之事。

        擅自涉足他域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情，每个种族都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他们将其称之为规矩，成千上万年来，那种事，只发生过一次，那就是南沼还是无垠密林的那个时候，一位狂妄人族进入南庭妖地的望林。

        敖润身有百丈，但是在司林面前，他没有形成那种睥睨姿态，而是大躯盘地，那头硕大黑龙头看着大监司，呼吸间卷起海浪问道：“首监，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在龙族沉眠的时间里，他们会汲取海内的渊博灵气，鳞收角熄，会处于一种极其静止的状态，沉灵通达，以保浩身之安。

        前不久，敖润看到了自家大龙子卧榻之时，千鳞张而黑角绕幽邃霜气，这不由得让他留了神，有好几次敖润跟这位大龙子聊了关于卧榻而鳞张一事，都被这位龙子憨笑着揭过，但是作为西海首位，他还是注意到了龙子下摆双爪处一道灼烧的痕迹。

        他知道自家龙子的性格，也没有过问，依旧保持着寻常模样，然后经常的往人间跑，司林自从上次大战之后，便一直呆在西境，他还在等，等到那两个年轻的人族从西渊妖都回来，然后才会回中枢启都。

        敖润找上了他，跟他说了大龙子身上的异像，于是，正好今日有空，他便跟着龙王来到了西海龙宫东殿，一探究竟。

        梦境的复杂性在于外界是无法插手其中的，如果强行干预，可能会让他陷入在内里无法自拔。

        司林清寂的双目有了一丝波动，他对上西海龙王的硕大龙目，如是说道：“龙王，您化圣数千年，那些操控梦境的存在，您理应认识不少。”

        “唔...”敖润龙鼻吐息，周遭的海水因为龙王鼻息的压力变得有些浓郁：“北荒的妖族曾经有过那么一个族群，不过还三千多年前因为他们不想在利用这种力量，大部分都选择了归灵。”

        “还有这种事？”听到这话，司林有些愣神，那种能够自由操作别人在梦中的不自知行为的能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一种非常了不得的事情，首监的目光带着疑虑：“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闻言，敖润沉吟片刻答道：“大监司，如果人族拥有了这种能力，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启都中枢，会怎么做。”

        这一问倒是难住了这位首席大监司，是的，如果人族拥有这种力量，在漫长的荒代岁月里，集体的自我保护意识与个体的冲突会变得很严重，那种能力比那些低语的诱导更加可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某位存在完全掌控，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猜对了吧。”敖润鼓着龙嘴低笑了一声说道：“那个族群有着很伟大的想法，但是他们没有付诸于行动，这种行为，太过艰难，而且一旦出现问题，将会是一场无边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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