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2 / 2)
        瞿昙昱起身拜道：“此鸟一出，恐有刀兵之祸。”

        “兵祸？”李豫淡然一笑，“巫觋方士，志怪谶纬之书何足信哉？”

        瞿昙昱说：“经者，常道也，乃不易之法则。山海以经命名，自有其不易之理；其二，晋郭景纯何许人也？仍皓首穷究作注，而成《山海经传》。若只是平常志怪谶纬之书何劳郭公为其如此耗神劳力。其三，太史公亦对其内容而曰‘余不敢言也’。若其所载只单单为坊间的无稽之谈，那太史公又有何不敢言？”

        李豫双眉紧锁，目光再次望向桌案上的那幅画卷。

        画中的怪鸟栩栩如生，他的耳中似乎又听到它那摄人魂魄的叫声。那只鸟，也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样子仿佛想从画中钻出，伸出虎一样的利爪将他撕碎，再用那如鲜血般腥红的利嘴将他吞噬。

        “圣人，臣还有一事禀告。”瞿昙昱表情又严肃了许多。

        李豫忙把目光从画上移开：“讲。”

        瞿昙昱看了看李豫身旁的随侍太监，李豫会意摆了摆：“你先下去吧。”

        “喏。”随侍太监应声退出。

        瞿昙昱这才一字一顿：“臣观天，见有太白经天之象。”

        “何意？”看着瞿昙昱的表情，李豫的心不觉又是一震。

        瞿昙昱说：“臣不敢言。”

        李豫说：“恕你无罪。”

        瞿昙昱说：“《开元占经》有云：‘太白昼见，天子有丧，天下更王。’太白主兵刑之政，意寓以下犯上。亦为臣强，为革政。”

        李豫闻言陷入沉默。

        瞿昙昱继续说：“我朝武德九年六月一日，曾现太白经天。六月三日，当太白星再次在白昼划过长空之时，太史令傅奕向高祖皇帝奏报称‘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一日后即生‘玄武门之变’。所谓‘天垂象，见吉凶’，圣人今日又见大鹗，实乃凶中之凶。”

        李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耳中仿佛听到了金戈铁马的厮杀之声，眼前也浮现出了滚滚的狼烟、数不尽的尸首、熊熊的战火，以及那惨烈得犹如炼狱般的修罗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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