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待 (1 / 6)
        离长安正阳门三余里的官道上，一辆狭小的黑厢马车停在了凄凄沥沥的秋雨之中。拉车的棕色骏马不耐烦地刨着蹄子，鼻孔一张一合地吐着气，没跑尽兴地甩着长长的鬃毛。

        御风宿瞅了一眼窗外，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有些不耐烦地敲着车厢的墙壁，大声嚷道：“晦气……这是怎么了？长安城可还没到，莫不是要加车钱才能走完剩下的路？”

        依据靖朝以往的惯例，但凡无官无爵的布衣要借用各处驿站的马车，都是报好路程付完银子，方能上车赶路。当然，遇上个别刁顽贪财的车夫，都会在半路演一出罢工戏，逼迫急着赶路的行人多出点血。可那都是穷乡僻壤中才有的买卖，此处距离长安只有一刻钟的功夫，已经算是天子脚下，处于京都守备营与京兆府尹的双重管辖中，更何况车厢中坐着的两个少爷并非寻常白衣，车夫哪里敢多收他们的钱？

        “小的哪里敢受二位公子的银子……只因前面有个大车队要进京，周围有些带刀的军士，面相不善，故而小的不敢莽撞行路。”

        “大车队？还煞有介事地带了群护卫？”御风宿调笑着“啧啧”了两声，用手中的折扇轻敲了敲窗棂，对着列卿咧嘴道：“师哥，恐怕是太子或者老二又在耍威风了……都这么大个人了，出行还喜欢前呼后拥的，不害臊啊？”

        车夫自然是听见了后面半句，本想应景地笑两声，只可惜提到的那两位身份实在是过于尊贵了些，只得装聋作哑地拉了拉马缰，让那浑身流汗的骏马别撒野乱跑。

        “你还有脸说别人……你哪次回长安不希望一群人来门口迎接？我的御大少爷？”列卿微笑地瞧着眼前“没大没小”的师弟，“我可听说了，你还撺掇着那瑶姑娘和黄妹妹都到十里长亭来迎你，只可惜人家姑娘们没同意。”

        “咱能不提青楼的事儿吗……都快见到子鸢妹妹了，你这个亲哥能不能言辞高雅些？就不能保持一下小爷我的良好形象？”

        “你的形象很良好吗？”列卿收起了笑容，有些正经地直起身子，“方才那些话，与我说说自然可以……只是长安比不得会稽郡，若是说错了话得罪了人，不是一句‘玩笑’就能糊弄得过去的。”

        “放心吧师哥，我有分寸，别把我说得像个没来过长安的乡巴佬似的……更何况太子殿下与二皇子殿下与我们哥俩交好多年，说说无妨。”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离开长安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还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太子殿下与二皇子殿下年长几岁，当然不会在意无忌的童言。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足以代表一个家族的年纪，自然要谨言慎行。”

        “……不过你十二三岁的时候已经逛了好几年青楼了吧？”

        听闻此言，御风宿在心中骂了一句“晦气”，讪笑着也坐了起来，用折扇敲了敲几案：“看来青楼这坎儿是过不去喽……师哥如此念念不忘，何不今后随小弟同去玩玩？”

        列卿笑抿了一口温茶，故意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我是个正经人，哪像你一天到晚老没个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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