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负此生
        “不，一起办。他们等不起，我们也等不起。”龙林说道。

        石天长长的叹口气：“说实话，他们有些人如果不靠我们，一辈子也报不了这个仇，现在只是时间上稍微长一点，没什么等不等的起的。”

        龙林蹲在地上，摸了摸血迹：“不一样，如果这两个人死在那些恶人手里，我们何以能再用他们？那说不定现在可能有十个百个像范彬，羽驰这样的人正在遭毒手。时间拖得越长，以后再想找人去对抗四大世家，为我父亲平反，就越不可能成功。”

        石天也蹲下，拍拍龙林的肩膀：“你看的是以后，我说的是现在。羽驰我就不说什么了，范彬光牵连的人命就有几百条，那要报仇还得杀多少？把永德城的城主惹急了，跟我们来真的，那可是一万二装备精良的大安营兵。到时候来我偏门，先趟了那五百米的密林，然后平了我偏门。到时候根都没了，谈何做事。还有恶人，王法？弟，我们是呆在偏门的人，从偏门这块招牌立起来，为人办事。这天下就没有王法了。我们救人，不是做什么善事，存什么善心，我们是为了积蓄我们的力量。什么善恶，什么是非？没资格去提，也没必要去执念。”

        搓了搓手上的血，龙林低着头。石天说的话他不是不认可，只是从心里面不想去接受，许久抬头说道：“我不是把自家当善人，现在不是几年前，各城城主没有了之前的联合意识。只要我不动他主城，我相信他们不会来发兵寻事。现在四大世家和皇帝较着劲，边关的兵跟武国对峙着，过不来。其余这五个城主都在观望，无论是四世家还是皇帝谁赢谁输，他们手里都要有兵才能在最后分享好处，必不会和我们硬碰硬。现在正是我们收人敛财的大好时机，而且一定要赶在出胜负之前，不然，一旦世家胜我便再无半点机会了。”

        石天猛地站起身，双手一挥：“好吧，那你就放手去做，大不了咱就跟他们再干一场！”

        十日后，范彬，羽驰出右殿狗舍，来与龙林汇合。二姐那里的银子也全部到位，龙林又带上申布那个小队，一行十五人，直扑永德城而去。

        出发前龙林心里盘算了一下，永德城等于说是有三件事情，帮羽驰和范彬报仇，接回那顾博文的妻子贺采珊，然后那宁昌城就一件事。况且范彬和羽驰就在身旁，自然先把永德城的事情排在前面办。

        一路骑马疾驰，一行人先来到永德城长顺县的城墙外，找一偏僻角落，钩爪往上一抛，十余人拉绳而上。悄无声息的进入城中。要找的地也十分醒目，一个是县衙，一个是县中最大的庄园。途中申布要求手下人一人双袖箭，每只十二发。先到庄园，龙林和羽驰先进，将园中各个角落撒上二姐给的迷香散，然后回到队伍中。

        待二人停顿好，龙林对羽驰说道：“羽驰，此次报仇，只杀首恶，其余爪牙如果都杀，便又结下了数百条的性命纠缠。我答应你这富商和县衙的恶吏都把他们交你处置，其余的便放过了吧，你怎么想？”

        羽驰跪倒在地：“若无小龙爷相助，羽驰难报大仇，自然唯命是从。”

        一炷香的时间已过，庄园之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全被迷翻，没有一两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申布带了四个人去庄园放武器的地方，将硬弓全部毁坏。龙林带着羽驰，范彬和剩下的七个狼卫向富绅的卧房寻去。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欺压老实小民，横行乡里的恶霸，这会不知有没有在做梦。被狼卫赤条条的绑在自家门口上，羽驰提刀而上，一刀刀的宣泄着自己的恨意。这人立马疼醒大叫，龙林拿起破布，塞入他嘴中。待这恶霸看到羽驰，恐惧，后悔，最后又变成愤怒。不过什么表情也没用了，最后白活一世。

        羽驰一刀刀的挥舞完，整个人大汗淋漓，身体也有一些颤抖。龙林在旁边说道：“在你无法战胜他时，你需要克服恐惧。在你了结时，切记，不要沉沦进去。”

        羽驰擦一下额头上的汗，回道：“是，小龙爷。”

        等申布带人过来，龙林招呼一声：“走了。”十五人未伤一毫，曾经不可一世，视他人性命如无物的人被了结于自家门口。

        十五人直扑县衙，谁知大门大开。见此情形，偏门十二狼卫立刻行动，二十四把袖箭端起，十二道人影于暗中隐蔽前行，缓缓逼近。龙林，羽驰，范彬三人手持三把钢刀，缓步前行。

        进入县衙庭院中，十二狼卫或在房顶，或在偏角处，或进房查探，将这小小的县衙把的是严严实实。可是除了庭院中一白衣男子坐在桌前饮茶，这县衙屋里屋外是再无一人。茶桌上放了一身官服：“我本读书人，城主大人惜我才学，让我到此地为县令。可惜这世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白衣男子饮茶如饮酒，一饮而尽：“他年他月，也曾意气风发，想凭一己之力换一县太平。初见你羽驰时，也想收入麾下，没曾想连个公道也给不了你。”

        白衣男子起身，来到龙林三人面前：“我就是这一县的父母官，也是你们今晚要索命的人。这些时日听说羽驰一直呆在偏门，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派家中小厮日夜在城墙处蹲守，今夜总算等到了。”龙林看向羽驰，羽驰微微点头。这白衣男子也看向后面的羽驰：“非我不愿给你公道，实是有心无力。你长顺县的通缉令和案卷我已派人销毁，以后你就是清白之人。”随后又一指茶案：“此物送我入轮回，再不做这劳心无功的事情，就不脏你们的手了。”

        龙林抓起他的手，搭了脉象，冲羽驰点点头，已是身重剧毒，药石无医。白衣男子擦擦嘴角溢出的血迹，转过身往茶桌走去：“城外十里，有座小坟，碑上刻着老先生之墓。你那亡妻却是被毁尸灭迹，只能在旁立了个衣冠冢。本官全都知晓，全都无力，全是糊涂。”

        羽驰神色复杂，望向白衣男子，转身向城外行去。龙林手一挥，招呼众人，一起出城。

        庭院中，月光下，白衣男子慢慢跪倒在地，头轻轻的放在茶案上，口中不停的吐着鲜血，想着刚到长顺县时的热血模样：“长顺，长久安顺，书生我……有负此生哪。”

        城外十里两座小坟旁，羽驰长跪不起，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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