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这回是西堂 (2 / 2)
        我们俩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阊阖门外，果然，李昭的马车还没有回来，我和夏师姐只好找个不碍事的地方，耐心等候。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李昭的马车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裹挟着一场沙尘暴，疾驰而来。，停在了阊阖门外。

        我和夏师姐一刻不敢耽误，不等尘土散去便登上了马车，林老师早在车上等着我们。被冲锋车蹂躏了一个小时的他目光有些呆滞，有气无力的冲着我们挥了挥手。我对林老师的遭遇深表同情，对夏师姐的机智由衷赞赏。

        宫城里的御道是青石铺成，十分平坦，马车走在上面很是平稳，加上速度不快，林老师的精神也渐渐有所好转。这次我们的行驶方向却不是上次的东堂，而是太极殿西侧的西堂。按照路上李昭所讲，西堂是皇上的私人会客之处，比起东堂来规矩更少，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也无需大礼相见。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和皇帝相见了，心中倒也不怎么紧张。

        我们跟在李昭身后走入了西堂，皇帝曹髦正在堂中来回踱步。他穿了一件素色襜褕，头上仅仅扎着幅巾，非常潇洒利落，只是眉头轻皱，为整个人的气质增添了些许忧郁。

        李昭连忙向皇上行礼：“陛下，末将已经林先生师徒请了过来。”

        见到我们三人，皇帝很是高兴，展颜笑道：“林先生，你们让朕等得好苦啊！”

        林老师连忙告罪，皇帝一边招呼我们坐下，一边摇头笑道：“你们何罪之有，是朕太过心急。朕早就想与先生师徒聊一聊稷下岛的风物，直到今日才有空闲，这才派李昭去请先生。朕这西堂乃是便宜之所，请各位不要拘束，畅所欲言。先生来到洛阳已经半月，对此地的气候饮食可还适应？”

        林老师微一躬身，答道：“谢陛下关心。洛阳乃是天下第一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远胜于稷下岛，令我们师徒大开眼界，流连忘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只怕他日重返稷下岛，却无法再适应岛上的生活了。”

        曹髦很是开心：“若是先生喜欢，便在洛阳长住也就是了，司隶虽然饱经战火，毕竟还是天下最繁华的所在。将来……”说到这里，曹髦忽然停顿下来，笑容变得苦涩：“不过，如今天下三分，我大魏虽然强盛，但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将来若是中原有变，你们再回稷下岛倒也不迟。”

        我们当然知道曹髦在担心什么，莫说是他，就是我们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位没有前途的皇帝，这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帝国。

        就在林老师犹豫着该怎么回复的时候，夏师姐说话了：“陛下，您可曾见过大海？”

        曹髦的目光转向夏师姐，摇头道：“不曾见过。我幼年时曾住在郯县，那里离海不远，但我却没有亲眼见过，也不知将来能否有机会见到。”

        夏师姐笑道：“这倒有些可惜。在稷下岛之时，我日日与大海相对，看那潮起潮落，也没觉得有多么稀奇。如今离开了稷下岛，有时回味起来，才觉得大海真乃天下最神秘、最强大、又最慷慨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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