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李代桃僵
        6.6李代桃僵

        众人随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大多感到茫然，似乎与这人并不认识。而山子道、司马炎、荀勖等人却是同时一震，大感惊讶。

        山子道看看那人，又看看我，道：“麦狄，你可知此人是谁？”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摇头道：“我只知道这位前辈棋力与晚辈势均力敌，却不知这位前辈是何许人。”

        我这句话一出口，山子道、荀勖、司马炎等人都是哈哈大笑，那中年人双手还是笼在袖子里，微笑不语。

        荀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走上来拍着我的肩膀道：“麦狄，我本来还对你的以貌观棋有些期待，哪知道你竟挑了严兄做你的对手，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好奇这位“严兄”的来头了，问道：“恕麦狄无知，倒要向荀先生请教这位严前辈的来历。”

        荀勖摇头晃脑的道：“麦狄你从南海而来，不知者不怪。大魏的围棋虽然兴盛，但在我看来还远远比不上吴国。当今世上有棋圣称号的围棋名家共有两位，都是吴国人士。其中一人名为马绥明，另一人名为严子卿，他二人可谓当今棋坛的两大巅峰，天下无人能敌。这位严子相严兄便是严子卿的胞弟，也是吴国的围棋名家，深得严棋圣的真传。此次严兄来到洛阳，便是打算以棋会友，挑战洛阳的围棋高手。没想到，严兄还没等到洛阳的大国手，却先等到了麦狄的挑战，哈哈，还请严兄莫怪。”

        围观的众人大多不知这严子相的身份，此时听了荀勖所言才知道这位严子相也是当时少有的高手，纷纷上前与他见礼。严子相虽然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但也不禁面露些许得意之色。就连阮清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尊敬。

        山子道当然是知道内情之人，看着我摇头苦笑道：“亏得老朽还把你的以貌观棋信以为真，看来你是在消遣老朽。老朽也曾与严先生切磋过，他棋力之高恐怕整个大魏也不过三、五人可堪匹敌。你虽然棋力不弱，但终归年纪太小，经验欠缺，现在就要挑战严先生这样的高手，未免太过好高骛远。”

        本来我挑战严子相也不是为了击败他，而仅是为了帮阮清解围而已，但是我深知山子道是一片好心，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说服这老者，半天没说话的严子相却忽然把脸一沉道：“庄小友倒是好算计。以你这般年纪，就算输给了我，也是理所应当。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倘若我一时不慎，被你侥幸胜了一目半子，你必然能扬名天下，而我却要受人耻笑，成为你的垫脚石。这道劫，对你来说是无忧劫，对我来说却是生死劫啊！很好，很好！”

        听了这话，我心里暗暗冷笑。因为爷爷的关系，我也曾经接触过几位真正的职业顶尖围棋高手。他们性格各异，但是气质上都有个共同点：宠辱不惊。以貌观棋虽然是我的杜撰，但是人的格局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能反映棋的格局。

        正所谓棋如其人，看这严子相的言谈举止，气度格局实在差了太多，太过精于算计，反而失了大气，单凭这一点来看，他还真的未必是我的对手。何况，若论对局的经验，我自信自己比他只多不少。且不说现实中和人对弈，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每天在网上下一盘棋的习惯，有时候意犹未尽还要再多下一局快棋，多年来积攒的经验值丰厚无比，在网络时代当然算不得什么，但放到了古代，这绝对是一笔无比宝贵的财富。

        我在心中吐槽，嘴上也没太客气：“严前辈误会了，我并非沽名钓誉之人。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严前辈的身份。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算迟，我万万不能失之交臂，一定要向前辈请教。若是严前辈担心输给晚辈会被天下人耻笑，那不如请山前辈安排一间静室，你我二人单独对局。晚辈愿意立下誓言，决不泄露咱们之间的胜负，您看如何？”

        严子相大怒：“听庄小友的意思，那是一定能胜过我了？”

        “严前辈此言差矣，围棋岂有必胜之法？晚辈不过是自觉有几分胜算而已。”

        严子相怒极反笑：“好！好！好！老夫今日倒要领教稷下岛的高招。山老，劳烦你再拿一副棋来，我与庄小友当众对弈，也请各位棋友做个见证。”

        山子道无奈，现在反倒是严子相追着要和我下棋了。他也不知道如何劝解，只得遣人去拿了棋子棋盘，摆在屋子当中，请我和严子陵坐在棋盘两端。围观的众人一下从司马炎和阮清的棋局转到了我们这一局，显然这一局更加引人注目。

        司马炎当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幅局面，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与荀勖面面相觑。我心中好笑，司马炎的棋力能否盖过阮清暂且不说，单说这作弊之人的心态，必然是心浮气躁，片刻之间很难平复下来，此时与实力相近的对手下棋必败无疑。

        不过事情的发展也没有按我的套路进行。司马炎见阮清也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也一直往我们那边飘去，不由计上心来，笑道：“阮姑娘，不如我们先看严前辈下完这局棋，再开始我们的棋局。严先生出手的机会着实难得，错过了未免可惜。”

        阮清也是爱棋之人，自然求之不得，点头应允，两人也起身走到了我和严子相近前。这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意是将司马炎背后的枪手引开，使得阮清能够和司马炎公平对决，现在我反倒成了主角，而他们俩的棋局暂时押后，阮清的形势依然没有改观，我白白做了一回出头鸟。

        我心有不甘，决定再努力尝试一下，于是向着司马炎和阮清抱拳道：“司马兄，阮姑娘，实在抱歉，我一时兴起，却打搅你们的赌局了。”

        “哪里的话，庄兄勇气可嘉，又让我们有机会见识到严先生的风采，应当是我们感谢你才是。”司马炎嘴上十分大度，却不知是不是心口如一。阮清依然没有说话，看来是大致同意司马炎所讲。

        “多谢安世兄。”我点点头：“不过我心中还是有些许不安。我倒是有个小小的想法，既不妨碍两位观棋，又能延续两位的赌局，不知安世兄和阮姑娘是否愿意听上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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