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马兜沟 (1 / 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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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马兜沟 (1 / 7)
        马兜沟是白泥河畔一条不知名的小山沟。山沟里常年流淌着清澈的溪流,溪流并不长,发源于附近的山体,仅仅有二十多里程,汇到白泥河里去了,二十多里程是全部的长度。

        溪流两岸住着两姓人户,沟这边是周家,沟那边是关家,房屋相距近。两家人门对门,户对户,比邻而居,息息相关。沟这边的周家父母早已经过世,夫妻俩人带着一个女娃娃过日子。男的是挑小粑粑卖的生意人,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女的是个贤惠的媳妇,会制豆腐,熬糖,做各种各样的布鞋。逢场赶集天,后半夜的样子,鸡还没有叫俩口子一骨碌翻起身来,点上灯火,收拾行李,准备去赶乡场,无论乡场有多远,仍然爬山涉水一前一后赶乡场卖东西。担子里挑着俩口子赶制出来的商品。石溪镇有三个乡场,一个是石溪乡场,一个是德卓乡场,一个河边乡场,德卓乡场最远,要走半天时间,俩口子每天早出晚归,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娃娃小的时候,赶乡场做生意,总是会腾出一部份担子的空间来挑小孩。娃娃大了,十几岁的样子,留家里看家,做饭,料理牲口,俩口子则隔三差五赶乡场做生意。不做生意的时候,俩口子家里忙碌活儿,周家的农活一点儿没有落下过,祖上留下来几亩坝子地,总是种什么长什么,年年丰收。为了有个看家的打个响应,周家特意买了一只黑土狗来养。周家的女娃娃,天资聪明,漂亮活泼,土狗总是不离不弃,带着那只狗去溪流边喝水,洗衣服,坝子看守庄稼,名字漂亮得令人想入非非,叫做周美丽。周家俩口子生的是女娃娃,过法消极,没有喂大牲口,什么活儿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双脚劳动,对女娃娃的希冀可想而知。

        沟那边的关家生的是男娃娃。关家的家底也不差,喂着两头牛,一匹马,几只羊,此外,坝子里几块地每年都会喜获丰收。关家种的是麦子,麦子的涨势喜人。男的忙外,女的忙内,没有时间赶乡场。偶尔去一趟是因为家里没有盐巴,酱油了才会去。关家儿子很小就参加干活了,长得身强力壮,一眨眼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关家俩口子嘴上不说,心里思量娃娃大了总要给他物色一门婚姻,可是哪里去找呢,附近没有多余的亲戚。

        关家儿子常年累月家里割草喂牛,料理牲口,关家儿子性格温和,健康活泼,名字叫做关元宝。关家喂着一只土狗,毛发呈黄色,土狗没有拴,整天陪在主人身边,无论主人上山下地干活,割草喂牛,坝子里放羊。关元宝只要喊一声小黄,土狗只要听到,拼起命跑来讨主人的欢心。关元宝不是没有见识的人,虽然没有读过书,春夏秋冬判断个时令,天晴天阴判断个天气,外出远门判断个山势,总是不会出错。

        两姓人以前没有过婚姻往来。几代的时间,各自过各自的生活,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河边洗衣服,挑水,喂牛相遇时才会喊一声你或者我对白,言词简短,总是不能达意。

        周家男的名字叫做周扒皮,女的是冒槽湾嫁过来的杨家姑娘。夫妻俩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坝子里种了一片荞子,荞子开花的时候男的预料今年必会丰收,秋天荞子果然结得堆堆落落,过路人看了羡慕之极。收获的时候,周扒皮带着媳妇和孩子割了两天荞子,没有割去多远。关元宝的爹坝子里放羊,羊吃草的当儿,烟杆装上袋土烟吸着,跑去和周扒皮唠嗑。关元宝的爹叫做关润生,母亲是马家沟的马家姑娘。关润生对周扒皮说,扒皮你家荞子粒堆堆落落,今年有小粑粑卖了。周扒皮正在佝着背割荞子,没有听见关润生喊自己,自顾自地割自己的荞子,关润生捡了一个小石头击了一下才缓过神来,直起腰杆,对关润生说你到坝子里来放羊啦,牲口那样多,为什么不一块儿撵来放牧。关润生说,牛马有娃儿照管,顾不上羊,撵来放牧。

        周扒皮问关润生,你家地里的活路忙完了吗。

        关润生说,麦子要过几天才收,现在收水分太重,晒不干捂霉变了可惜。

        周扒皮说,可不是吗,本想过几天才来收割荞子,生意非常忙,早一点儿时间收割完方便做生意。

        关润生一袋烟抽完,烟杆别在腰带处,义气十足的对周扒皮说帮你家来割荞子。羊在坝子里吃草,草非虽然已经枯萎,湿地处仍然非常茂盛,羊不会跑远。周扒皮不阻拦,心里却有另外的想法,关家是不是缺衣少食了,放羊子就安心的放羊子嘛,帮忙割荞子讨好卖怪,要借粮食去吃吗。无论猜测是否准确,周扒皮还是决定婉约的拒绝关扒皮一次。周扒皮哭穷说,润生啊,今年的收成不好,你看几片荞子,割完打成荞粒也不够家里吃,青黄不接时借乡场上卖小粑粑的杨家娃儿二百五十块钱没有还,真不知道怎么好啊,听说你家收成不错,喂了那么多牲口,能不能帮咱想想办法。关润生说,家里非常拮据,自顾不暇了,帮不上你的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眨眼割去了好大一片荞子。周扒皮问关润生,累吗,润生,累你就歇歇,看看你的羊子去。关润生说,羊跑不远,草这样好。

        周扒皮和关润生坐在两块大石头上面,歇下来,盘着腿,关润生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捡里面的土烟草卷上装在烟杆里抽,周扒皮不准,帮周家干了那么长时间的活路,一定要抽一袋自己带来的土烟。关润生并不推辞,把自己的土烟卷放回袋里,接过周扒皮递来的土烟卷,火柴点燃,砸吧了一口,对旱烟品头论足,周扒皮带来的烟草味道非常好,关润生问哪里买来的烟草,周扒皮说乡场里,处处有人卖,秋天里卖烟草的最多,有时间应该去赶乡场,闷在家里放羊喂牲口对健康不宜。关润生回答说,你说的好,你是见过世面的人,有一个好笑的事情,你说来看看为什么。周扒皮说,你说,什么好笑的事情。周扒皮停下活路来,卷了一支烟细细派派的品。关润生说,有家两弟兄,老大是个正儿八经的人,老大不小了还没有结婚,老二是个拈花惹草的人,遇上人就不说了,遇上牲口,要看看牲口的屁股是不是母的,适不适合谈资。两弟兄喂有一头母牛,老大牵去吃水,牛非常顺从,老二牵去吃水,牛老是用牛角抵,像是遇到敌人。你说牛如此老实的东西,怎么对两个主人的态度判若两样。周扒皮说,事情很明显嘛,牛肯定怕老二搞到它的东西。关润生说,所以这个人真的不能色。你看我们两家门对门户对户隔河住着,多年来相安无事,不是说明我们都是正儿八经的人家吗。周扒皮说,就是这个道理。

        周扒皮的女儿周美丽提了一壶田酒来,身后跟着那只黑狗,壶上压着个瓷碗。隔着很远,小黑狗先跑来和主人打招呼,围着主人转悠,嗅裤腿。关润生和周扒皮夫妻俩喝了一碗田酒才离开去放羊。秋天的坝子里风光宜人,景色苍茫,关润生撵着羊漫无目的的放牧,看到鸟雀像落叶一样飘飘起舞,突然为地里的麦子担心起来。

        关元宝背着背篼去山上割草,麦子地里的太浅牛马敷不上口,山里面去割老山草,山里枝繁叶茂,树木丛生,时有野物出现,小的有麻雀,兔子,野鸡,大的有狼,野猪。遇到小动物谁的心里都会涌出逮一只回去熬汤锅的想法,麻雀飞在高空,兔子跑的速度快,野鸡很难捉到,许多人常常空手而归。遇到大动物,狼和野猪,人不但逮不着,反而会受伤。关元宝想到受伤的一幕幕,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凭经验,独自上山割草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小黄狗是自己得力的助手。

        马兜山草木非常茂盛,关元宝没走几步进了森林,山草涨势很好,秋天里水枯草黄,唯有山里的草不受四季影响,青油油可人。人看了人爱,牛马就不说了。森林很大,关元宝边缘割草,不会有什么危险,眨眼去得深了,想回头,可些已经晚了。小黄狗森林里乱跑,不知道被什么动物咬得乱叫。关元宝唤狗回来,狗不理,跑过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三只狼围住小黄狗乱咬,要把小黄狗吃掉。狼有一头小牛那么大。关元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狼,小时候听大人说过,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自见过狼的样子,这回见到了,大吃了一惊,狼原来这么可怕,单说狼的眼睛,炯炯有神,熠熠发光,像传说中的魔鬼,关元宝下意识从地上捡起一大块石头,砸向狼群,狼来不及躲避,砸中的一只狼颠了一下,差一点倒在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朝向关元宝,后腿蹲了一下,向人进攻。关元宝手提大镰刀,用口子刀锋锐的地方劈向狼,一刀劈断半边狼头。关元宝的镰刀怎么这么利索,关元宝使用的不是一般的镰刀,彝族人打架时用大弯刀,刀口比今天的马刀更锋利。狼见势不妙,急攻上来,关元宝不敢恋战,连爬带滚跑出森林,身上多处被枝条刮伤。狼尾追其后,追到边,父亲正放羊回来。看见狼和儿子纠缠,身上仿佛已有血迹,丢下牧鞭,赶来帮忙,两只狼才被打退。狼一步三丈跳回森林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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