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张家小子惹祸
        咸宁六年，中州咸安县县令张秋枫书房内。

        啪！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一个身着朝廷七品官服年近不惑的男子怒气冲冲说到“混账，你可知今日你在学院里教训的是何许人？他爹可是咱们中州太守姚万里！名副其实的正四品官员，如今你将他儿子胳膊打折了，人家若是来兴师问罪，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如何受得起！”打人者便是咱们的咸安县令张秋枫张大人，被打的自然是他们家的独子张有念。

        此时，正在大发雷霆的张大人身旁一位身穿桃红色丝绸长裙地妇人接过话来“念儿，你年纪也不算小了，这次怎么这么糊涂啊。你爹一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如果姚太守真的迁怒于他，你爹以后在官场必定四处碰壁，举步维艰啊”向来对张有念疼爱有加的张夫人此时也对责备起张有念来。

        此时正在接受教育的少年正是张县令家中独子张有念，虽然年仅十五岁，可身高已然超过母亲直逼张大人了。今天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最喜欢的白色长袍，对外宣称是因为母亲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所以经常穿，实则他发现自己穿这件白色的长袍在外面才有姑娘会偷看自己，只是今天这白袍上面似乎还有些没有拍干净的脚印异常惹眼，和脸上的淤青联系起来倒是不难猜出张公子今天的日子好像不是很好过。头发用竹簪子束起，棱角已经长开的脸庞也无法掩盖那未经世事的青涩，乌黑明亮的眼眸干净的似乎没有一丝杂质。生平第一次被爹娘同时责备的张有念此时也慌了神，赶紧说到“爹，娘，此番教训姚杰，事出有因，请听孩儿解释！”

        “畜生！你引祸入家，竟还不知悔改，我打死你！”张县令怒目圆睁，胸前?鶒仿佛要吃了张有念。抬起青筋暴露的右手顺势就要甩向张有念那张稚气尚存的脸。

        张夫人见这一巴掌较刚刚那一巴掌气势明显不同，显然是张县令动了真怒。立马跪下，双手抱着张秋枫的腿，抬头泪眼朦胧道“老爷，念儿平日里知书达理，今日酿此大祸注定有缘由，你听念儿解释一番吧！若是咱家儿子的错，你再打也不迟啊！”说罢，张夫人转头望向张有念，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说到“念儿，还不快向你爹解释！”

        张有念此时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面露愧色，但仍是抬头挺胸道“爹，这姚杰平日里在学院内仗势欺人已是人尽皆知，但是大家看在他爹姚万里的面子上也就无人与他计较。可他今日竟趁着酒意公然调戏雨晴，就是赵雨晴。小时候孩儿在淦河游泳，双腿突然麻痹使不上劲。若不是在一旁钓鱼的赵大人及时发现将我救起，我早就溺死在水里了。此次我亲眼目睹恩人女儿被调戏，若不上前阻止，那孩儿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张有念挠了挠头，音量明显降低了继续说到“但我没有想到，这小子看似人高马大的，一点也不结实，我只是过去按住他的后背，然后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结果他的胳膊就折了。事后他的同伴对我拳打脚踢，我也没有还手。”

        张秋枫听完嘴角先是掠过一丝笑意，捋了捋他那撮小胡须，细看竟有些自豪的情绪流露出来，而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叹气道“此番你去帮赵大人的女儿解围情有可原，也是情理之中。但你力气从小就比普通人大上不少，十岁那年就能举起接近百斤重的巨石。别说他姚杰如你一般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是一个没有习过武的三十岁青壮年，也经不起你这一压！”

        说到这，张秋枫瞪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张夫人继续说道“当年那位武当山的道长途经此地，说咱们念儿骨骼很硬，悟性也不错，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有意收他为徒。你非说什么刀剑无眼，还是读书考取功名最为妥当，妇人之仁，哼！”

        张夫人一听到这马上就不乐意了，起身用双拳轮番捶着张秋枫的胸口哭诉道“好你个张秋枫，当年追求我陈艺的男人从这中州一直排到徐州！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混蛋？这二十年来我给你当牛做马，忙里忙外，累死累活的，还给你生了个这么个俊俏又聪明的儿子。骨骼好，悟性好难道不是我生出来的吗？你再娶个小妾生试试啊！今日你还训斥起我来了，我让儿子读书有错吗？啊？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说罢便给张有念使了个眼色。

        张有念立马心领神会拱手道“爹，娘，孩儿知错了，现在看这情形孩儿似乎也不便留在这里，孩儿先行告退。另外，爹娘，先生今日教我们的内容是‘家和万事兴啊’啊！”

        张氏夫妇异口同声道“快滚！”

        一番许多年都未变的陈年老情话再说一遍之后，张夫人还是消停了下来。兴许是闹腾的有些累了，张夫人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有些担心的问到“老爷，这事说到底还是小孩子打架，他姚万里好歹也是咱们中州的太守，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点事为难咱们吧。况且，你看念儿的脸和衣服，应该也吃了不少亏。他家儿子是儿子，咱家的就不是了吗？念儿把人家手弄折了，他朋友不也把念儿打了一顿了吗？并且是人家调戏在先，他家也不占理，你说对吧？”

        张秋枫一脸愁容的说道“人啊，遇到吵架或者打架这类事，事后如果觉得自己这边和对方扯平了，那就肯定是对方吃亏了。姚家的儿子是胳膊脱臼了，咱们家的洗洗擦擦药就没事了，这伤还是有区别的，这是其一。其二，人家理亏是对赵家理亏，他们家也不知道赵大人以前救过咱家儿子，在他们眼里，咱家儿子属于多管闲事。其三，咱们两家的儿子都是儿子没错，但他是太守，我是县令，我儿子把他儿子打了，你说这传出去他脸往哪搁。哎，这事麻烦得很啊。”

        张夫人听着张秋枫这一顿分析眉头也是皱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呢？要不带着孩子去给他赔礼道歉去？”

        张秋枫摆了摆手，叹气道“这样不妥，在念儿眼里他是没错的，咱们逼着他去道歉不合适。姚家现在主要是面子上过不去，所以这个脸面还是得我去还给他们，明天我过去一趟吧。”

        张夫人刚想说话便被张秋枫拦住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你去弄点饭菜，那小子估计该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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