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 / 4)
        他说好，兄弟，先说声谢谢你！

        对这件事我真没过多心，就觉得郭富生一定有急用，才会这样子。至于是哪方面的急用，我想的最多的可能是他家。而具体什么事，他不说，我当然无从揣测。总不能那么不好心眼揣测人家家人生病吧？所以后来我根本就没去想它，由得郭富生自己慢慢还，一次没催促过他。

        两个月后，正值郭富生出差，中午到食堂吃饭，路上正好和人事处的一位年纪稍大我点的同事走在一起。说是一起，其实是我下楼在先，他在后面拿着碗兜追上来，然后我们并排一起走向食堂。刚走几步他就挺感慨地对我说，你看你那同学郭富生，看不出来啊，真不简单。我侧过头问他，怎么啦？他说，这次报副主任科员，就有他的份，而你们这一批，也就他最快了。我差点收住了刚跨出去的右腿，很细微地一趔趄顿了下身子，又赶紧在瞬间功夫努力平衡好走路姿势，以免露出尴尬。我看都没敢看同事，赶紧就说是吗，他怎么这么快。是啊，同事说，是不简单吧？我继续努力掩饰自己的惊诧和一丝不由自主的不快，装出一点没在乎的样子，刻意轻描淡写地露点笑意说，那真是，没想到。

        食堂里照例人山人海，在办公室里闷了一整个上午的人们似乎也有些乐意在这时候站一下队，松弛松弛神经。买饭的队伍不停地慢吞吞往前挪，我的表情也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木，面部肌肉拉的越来越紧。意识到郭富生会走在我前头，我早有思想准备。可事到跟前，我心里还是失去了平衡。同时我也意识到，郭富生升的这么快，单位里恐怕有不少的人，会和我一样，也失去平衡。可我不能这么表现出来。我得装着若无其事。而且还要装得为郭富生的进步感到高兴的样子。

        不过随后同事间的议论就不那么友善了。单位里其实有条不明文若有若无的线，人事纪检宣传的人，似乎会走得近些，而和那些职能部门，距离似乎就要远些。一个单位职能部门当然是主角，可人事纪检这些却是管着人的人。这中间办公室是特殊，它和所有部门都联系紧密。但平时，人事纪检宣传再加办公室这一类被视作“坐办公室”的人，似乎更乐意在一起，和职能部门，除了有事，一般很少主动扯关系套近乎。

        我这个人，挺友善的，就是有点那种与世无争的样子，什么人都合得来，和人事纪检宣传的，走得都很近，偶尔闲了，会“跨室”瞎坐坐，大家也欢迎，所以人事的同事才会向我透露郭富生提拔的事。

        也不知那些人哪里听来的没“门”的消息，闲坐时说起郭富生，知道的鼻孔里哼一声，不屑地说，他要是不会拍马屁，能提得这么快。你看小刘，人家不一样是名牌大学，一个学校的。小刘现在怎么样？不就是科员一个。小刘干得够辛苦，写起东西来加班加点，得到什么了？表扬都不多一句。言语中他们挺偏心我的。

        我开始还大大咧咧自嘲地说我那能相比。

        你啊，同事很同情我这个“落后”，毫不客气地说我就会“埋头苦干”，做“孺子牛”，都不会在领导面前“表现表现”。

        我说我能怎么“表现”？我把东西尽力写好了不就是“表现”了吗。

        嘿嘿。他们一个个都怪模怪样面目叫人看了特别别扭地笑笑。

        我不得不为郭富生辩护起来。你们也不要这样，郭富生还是有他的长处的，他一直以来都很能干。我知底地说。

        小刘，你就不能干了？一个同事挤眉弄眼取笑式反问我。

        我笑说这也不能完全一样啊，毕竟不同部门。我也是没有更多更好理由说服他们，当然也不一定要说服他们。但是不管怎样，我是说什么也不想“黑”郭富生，他到底是我一起来的同学，背负着同一学校的声誉。这点是我做人背对同学郭富生的“底牌”。

        小刘，另一同事倒是实话实说地“教导”我说，你就是学生气太重了，不太会做事。

        我笑说我又怎么了？装出挺谦虚无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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