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贡舅舅的浪漫情事 (5 / 6)
        野炊让腾源着迷。无论是鱼还是野鸭、野兔，不放任何作料，除了盐。鸭、兔掏空内脏再用泥巴包裹起来用微炭火焙烤，鱼是东北大侉炖。除了一小把野葱只有盐。野芹菜焯水后醮盐生吃，腾源尽量保持着自己优雅的贵族吃相，但却撑的不轻。她勉强直了直自己的腰，小声在我的耳边说，我肠胃有点不舒服。我也笑着悄悄对她说，没关系，起来多活动活动。

        回去的路上我多了一句嘴，冬钓更有意思。她惊讶地看看我，然后非常认真地说，等到放寒假了我们就一起去。

        我当即就有点后悔自己嘴欠。

        1941年的寒假没能去冬钓是由于腾源智梓病了，她姑夫派车派人接她径直回了大栗子沟。正好又赶上我在哈尔滨处理一些工作上的杂务。说实话，我有点故意，因为我不想和腾源智梓接触过多。转过年我又被临时派到黑龙江多半年，也算是不露声色躲过一小“劫”了。

        1942年的寒假前，那位染谷前所长夫人亲自打电话给我，请求我邀约腾源智梓去打牲乌拉街附近的松花江去冬钓。夫人的言语之中隐隐约约露出了希望我和腾源智梓多多交往的意思，语气中还有那么点暧昧的调侃。

        我想起我曾经很偶然地和这位夫人谈起过打牲乌拉街的由来，可能让她有了错觉认为我对那儿很熟悉。当然我和她所说的也仅限于书本上和从家人那儿听来的点点滴滴。最后夫人还特意加上一句，她的夫君亦有此意。这也就是说由于所长的意外参与，情况有点复杂了。

        可我再次去邀请河源友和报务员村上美由贺的时候，却被这二位同事很礼貌地委婉拒绝了。我猜度可能是事先已经有人刻意传递了某种信息。

        在江边安放冬用简易帐篷的时候，腾源智梓忽然对我说，你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我一时不知所措。当时我正在远远眺望那个耳熟能详却至今未曾亲近过的“打牲乌拉街”，心中不由感慨万千。直线距离大概在二点五公里多，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一丬丬以土黄色的稻草为主色调的屋顶上的炊烟袅袅，清晰映入眼帘，鸡鸣狗吠遥遥可闻，那就是我曾经的祖居之地啊，熟悉是因为它在我的亲人口中已经被重复了无数次，陌生是因为我还始终没有机会亲近它，三十几年前，在那一缕缕炊烟中或许就有曾经属于我阿玛和额娘的一缕袅袅炊烟从那里升腾而起呢……这条江的水里，江岸上，或许也留有我的父母及前辈亲人们早年间的某些痕迹吧……近在咫尺，却不能投入你温馨质朴的情愫怀抱……我心中在那个瞬间充满了莫名的惆怅。站在距祖居之地如此亲近之处却又无法真正亲近她，我内心深处的万千感慨油然而生。

        听她很突然的这么说，我真就有些慌乱。我故意转移话题，腾源小姐，你知道冬钓要用什么样的鱼饵吗？

        她摇摇头。我说，今天的鱼饵是我用我北海道家乡祖传的海钓秘方，结合一些中国风格的饵料特色制作的冰钓饵料。

        我是在吹牛，那方子是我和叔叔学的。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扬起脸看着我。

        “冬钓的鱼饵要用玉米面、豆面、糯米面混合拌匀，然后用羊油小火焙炒，再用专门熬制的特殊香料水拌匀，搓成条状饵料。往钓钩上一挂……还有就是要用这样的饵料抛洒到江里打鱼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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