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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硬核爷爷
石室内,李伯阳孤身结跏坐在阴影中,心乱如麻,迷茫、惊喜、骇然、叹息,种种感觉交相陈杂,在仔细感知了所有赤灵珠发来的信息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赤焰使为什么要这么煞费苦心,处心积虑要谋夺这件宝物了。
这件名唤赤灵珠的法器当年曾名传天下,原本乃是魔门中一位金丹修士的护身至宝,他以魔门真传红莲真禁的手法布下了禁制,前后花费了无穷心血,也不知凝练了多少日月精华,用了数百年功夫才炼就如此气象,单单其上天罡禁制便有一十九重之多。威能之大堪称焚天煮海,这位魔门高人平生仗此宝物,行事横行霸道,百无忌讳,大肆打杀了许多道门弟子,凶名远播,才被道门高人们盯上,直到一日,不幸撞到了太玄门鹿鸣子长老手里,被真人一剑斩杀了道体,才黯然陨落,而这宝珠在数十年的光阴中兜兜转转,最后便落到了李旭东的手里。
但若仅是如此,虽是件令人垂涎的至宝,但还不足以让赤焰使这寿数将至之人在此苦守十数载光阴,毕竟生前再是如何煊赫威风,死后仍不过是化作一抔黄土。只是这赤灵珠却另有缘故,盖因赤焰使贪求的并不是这件法器上那威能无穷的十九重红莲真禁,而是这枚宝珠的根本乃是一头赤虬的龙珠!
虽说吸取他人的内丹精气来辅助修炼,哪怕真的成丹,也会因为真气杂乱从此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更别提若是吸取的金丹品相原本就差或者修士本身的修为不到更是连成丹也有可能失败。尽管如此,一颗内丹对一些终身也无望破气成丹的修士来说仍是天大的宝贝,龙珠这一类暗含了龙族本源的特殊金丹更是梦寐以求的无上奇珍。
李伯阳出神得望着前方,独自怔怔不语,脑海中这些日子的经历不断闪过,混乱一片,但是一个念头却仿佛春草从坚硬的土石缝隙间艰难的钻了出来……
这些信息藏在赤灵珠内,只有将赤灵珠真正炼化的人才能得到,除了赤灵珠本身的信息外,还有在李家祠堂中一些隐藏的秘密,而留下信息的人名叫李旭东。他记得那日那个一身黑甲的恶仆出言不逊时曾提到了这个名字,但是因为他穿越之初对李伯阳的身份未曾感同身受,并未在意,乃至于还窥破那恶汉心思,巧妙寻隙反击了那人,但是此刻他却体会到那番话的深意。
既然这颗赤灵珠是如此重宝,而李氏一族在李旭东过世后,按照常理,可以推测出李家没有再出出色的子弟从而修成道法来守护此宝,否则这颗宝珠绝无可能落在“李伯阳”这资质偏差的半大小子手中。李家保留这道府奇珍,便如三岁孩童持重金过闹市,必然引动四方豺狼恶虎,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已然为后来李家的灭族惨事埋下了祸根。
他此刻隐隐怀疑李旭东为了保密,甚至没有对李氏族人坦言过此事,以至于李家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便被赤焰使一行灭了满门,例如赤灵珠留下的秘密中便有一条是从家庙逃出去城的机关,可是既然是秘密,那么十之八九李家人应当并不清楚,这却是何居心……而在少年获取那门血煞炼宝决后,也是懵懵懂懂,祭炼赤灵珠的过程可谓是九死一生,甚至这肉身原主还真的死过一次……
李旭东也就是李伯阳的亲“爷爷”,从目前所知的信息可以推测其生前修为不俗,以至于赤焰使也对他颇为忌惮,始终避而不战,宁愿等到他寿终正寝才敢对李家动手,保住了李家这么多年的富贵尊荣,可见这位李老爷子绝非易与之辈,他纵然不知道赤焰使为这宝珠对李家布局已久,也不会不知李家在他死后仍藏着赤灵珠实属天大的麻烦,一个不慎便是灭门之祸……
他本可凭此宝轻易为李家在凡世博一个锦绣前程,可却是这般铁石心肠,我行我素,李伯阳张开了嘴,有些想笑,却发不出声来……
幽暗的斗室中,洞开的门扉处吹入丝丝凉风,少年的喉咙如被什么扼住了一般,一种莫名的压力如巨石压顶,鼻腔中似乎闻到了逼人的血腥味,使他微微喘不过气来,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纷杂的意念涌上心头,迷茫中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这人……他要的唯有能够传承道法的衣钵传人,其他一切,无论是所谓道德,世间的权势,还是嫡亲的血脉宗祀与他而言也不过微尘浮事,不值一提……
无爱则洒脱,忘情则刚强,只道郎心似铁。以及随之而来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压迫感。“李伯阳”内心深处甚至隐隐有种感觉,如果此刻那李旭东还生存此地,便算他侥幸入了修行之门,倘若他修炼不够勤勉,进境不如其预期,便会被他祖父亲自抬手杀了,以免将来贻笑大方……少年仿佛感觉被冷水从头浇透。机伶伶打了个冷颤,原本因为得到赤灵珠后的些许窃喜,自得俱都烟消云散……
良久,李伯阳微微叹息,收束心神,将自己的念头转回当前,他轻轻抬手,右手手掌缓慢张开,掌心上突然跳出一朵赤色火焰,摇曳跳跃,仿佛活物一般,随手一招,这团火焰变化为数朵火焰飞花碎玉般洒落开来,绕着少年回旋斗转,赤炎火力灼灼其华。
李伯阳心中一喜,他前世虽领会过科技所带来的便利,但也从未有过这般新奇的体验,这几团火焰由着他的心意环绕飞舞,意到法随,说不出的畅快自如,当下,指挥这些赤色火焰在空中拉出道道残影,在幽暗的石室内满室翻飞,直到终于尽兴,才把这几朵火焰一起召回,重新化为一团碗大的火焰,慢慢陷入掌心,消失不见。
他九死一生才将这赤灵珠初步炼化成功,此刻却觉称心如意,快活至极。这赤灵珠乃是魔门高士一生所炼,岂是寻常?尽管以他此时的法力也只堪堪炼化第一重禁制,但即使如此,仍是得了两大好处,一是方才那控火之能,以他如今的法力赤灵珠牵引出来的火焰虽然少,却也非同凡俗,能融金化铁,甚至普通的飞剑法器若是烧的久了也能炼成铁汁灰烬,远胜寻常的火系道法。而还有一样则更为了不得,乃是借赤灵珠中的赤虬本源之力,将自己的部分肉身变化成赤虬的兽身,上古赤虬,乃是真龙之属,便是不用天赋神通,单凭肉身仍可捉星拿月,力震四海,李伯阳变化的赤虬龙身自然远无这般威能,但也让他期待不已。
既然如此,那便权且试试,少年挽起右臂衣物,催动赤灵珠,只觉一股灼热的法力从中丹田涌出,连过九道关隘,冲入手少阳三焦经中,体内精气一时宛如沸腾,沸腾的异种真元盘涌入窍穴里,整只右臂一阵麻痒胀痛,少年大喝一声,半边身子倏然爆出赤红光芒,整只右臂急剧变长,骨节粗大隆起,红鳞眩目,掌心一路延伸,五爪如三尺弯刀,在阴影中闪着冷冷光泽……
在几息之间,这原本看似有些瘦弱的白衣少年就变得仿佛那最荒诞故事传说中的妖神怪物一般,右臂峥嵘的鳞甲通体红如火焰,在阴影中隐隐放出光明。
李伯阳淡淡看着因为手臂骤然变大而显得紧绷的镣铐,眸中似有烈焰在静静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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