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含笑流眄 (3 / 3)
        姜远道目不斜视地大手一挥，几个侍女便不约而同的低着头将卸下的战袍、头盔、靴子置于各自胸前，再次弯腰行了个万福，就转身离去，将这些换下来的脏物送往清洗去了。

        “不知两位道长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姜远道伸展了一下身子，望向某处，目光如电。

        其目光所至之处便是凭空跳出两个大活人，左边之人身穿惨绿罗衣、腰别朱红白玉腰带，八尺长短身材，仪表堂堂，高大伟岸，面容平淡如水，毫无偷窥被抓后的窘迫姿态。

        反观右边之人则是较为不堪，丝毫没有前者那般从容淡定，抡着又重又厚的雪白衣袍，双手抱紧那高大男子孔武有力的手臂，整个人都躲藏于其身后，只露出一双迷茫的不知所措的灿若星辰的眼睛。

        姜远道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轻微的动了动，有了丝丝缕缕的细小变化，不由自主的牵动了脸庞，洋溢着淡淡的笑意。他发现自己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那双眼睛，只觉得被这么一束温暖如光的目光所注视，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

        这是姜远道瞬间想到的话，他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声音有些轻微的颤动：“你……你的眼睛很温和，就像，就像……”

        他一时语塞，欲言又止，丝毫不似先前于城主府上秉节持重、处之泰然的八尺男儿。

        “长安，有话直说，不必忌讳。”那白袍男子倒是急得从卫白身后走出，快步走到姜远道面前，一把抓住其双手。

        “长安？”姜远道皱起眉头，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被抓着，眉头蹙的更紧了。那白袍男子兴许是察觉到了姜远道的冷淡，讪笑的松开了尴尬的双手，轻轻的假咳小会，点头示意其继续说出下文，究竟像何之物。对此一事，白袍男子倒是有些好奇。

        “就像年幼时家中所养的那头青牛，两汪清水似的，总是淡淡的看人，却有说不出的明澈，暖到了心里头，波光潋滟，传神动人。”经过刚刚那一小插曲，姜远道也心平静气起来，说话的语气温柔敦厚，他倒是没有过多在乎“长安”一称，兴许是疏忽大意，一时口误，只是娓娓道来，续上前文。

        “青牛？倒也有趣，说不定这青牛是我前生哩！”白袍男子菡萏芙蓉似的面孔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他和颜善笑又问道：“那青牛终而何如？”

        “被我与舍弟一同宰了煮了吃了。”姜远道认真的一字一句回道。

        白袍男子好像中了定身术，突然之间，一动不动，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呆若木鸡。

        身旁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卫白，捧腹大笑，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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