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无天 (2 / 3)
        “我才后悔啊！悔不该养这些背时货呐，那两年为了养活他们我是废了不少的神，伤了无数的心呐！哪晓得养女子嫁了人就弄个干儿子回来都折磨我呀！罪过哇！罪过哇！”老翁对着祖父诉苦，祖父也愤愤道：“要是老子，老子就一烟锅脑壳焊死他几个龟儿子，妈嘞个巴子，败干儿子败女，要是你们也这球样，老子养你们干锤子？不信你们也来试一试我的功夫看！”祖父用铜旱烟杆指着父亲及我们的脑袋。

        父亲见惯了祖父的臭脾气，假装没听见，我趴在祖父的怀里，只觉得他的白胡子，一翘一翘的，好玩极了。

        “唉，不说啦！不说他们啦！要是哪里有庙，我倒是宁愿真去作了和尚哦！”老翁也抽着烟说。

        后来乡里真的有人盖了一座土地庙，他也就自然如愿，去做了那里的守庙人，他光光的脑袋，任谁也会认为他就是那里的真和尚。

        只是没了女没了干儿子，也就没了口粮。却因祸得福的拥有了一整个乡的儿女，今天张三送去几升米，明天李四送去几棵菜，却只吃送去的菜蔬，单不吃肉，谁送的必又还回去，倒真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和尚。日子也宁静，后来又戒了旱烟，只是念佛。

        “和尚打伞是甚么？”他们又问我。

        “无法无天罢。”我回答。

        那时我已经念了书，大抵明白一点了。

        “哈哈。终归是离去了。无法无天走之后哇，我们家就亮堂喽。”他们还颇有一番要欢庆的意思。

        “走罢，他自己走的，我们没人撵他，看看以后谁去收他的尸，哼哼。”家主这样说，他逢人就这样说。

        我们后来搬了家，关于无法无天的后事如何，我也就不知道了，单是传说那家主去了外地打工，不但挣不到钱还害了病，头发脱落得不像话，还烂了头皮，是谁也治不好的怪病，总之乡邻传的很是神奇，说一定是中了那老翁的诅咒云云。

        家主后来归了老家，再不曾出去了，那妇人也已离世，至于那三个孙儿女我没有再打听过，不了解了。

        记得上一回我们回老屋拜祖的时候，他们家就已经换了模样，衰败得不成样子了，一听我们回了老屋的消息，伏家主连忙过来看看，那天我倒记得真切，下着雨，他打着把黑伞，秃着已经没有半根头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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