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女人 (7 / 12)
        记起路上有人在日诀，才如梦方醒，说不定那就是在日诀自家的牛，香草又火急火燎往回跑。

        马娃子媳妇儿正叉着腰站在苞谷地里日诀得起劲，这是哪个栽鸡儿日的，狗鸡儿斗的喂的牛哦，不经管好哦，把我一坪苞谷才尺多深的苗苗哦，糟蹋完哦，他娘那启子哦，人头都找不到哦。

        香草站在路边上，先喘匀了气，才喊道，马兄弟屋里，是我的牛，吃了多少我们数一下，我赔你，是二天赔成苞谷还是咋办，你说了算。

        马娃子媳妇儿得理不饶人，啥子哎？是你的牛嗦？你是咋经管的喃，吃的吃糟蹋的糟蹋，我先前明明看你从上头路上过去咋不理会我喃，这歇你倒过来说个赔？你说咋赔？

        马娃子正巧扛着锄头从小路上来，见此情形，喝了一声道，喊你先回去整饭，你在这闹啥子？

        闹啥子？人家牛子把我们这一坪苞谷糟蹋完你说我闹啥子？你自己看看，她过来说赔，你说，该咋赔法？

        马娃看也没看坪里的苞谷，只是推了一把媳妇，赔啥子赔，回去，整饭。

        这一推，劲使大了，竟把媳妇儿推了个趔趄，马娃子媳妇儿一看男人不但不帮自己说话，看意思还不要人家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里，拍手跺脚，哭天喊地，个天杀的砍脑壳的哦，人家男人那坟上草都还没长你就献殷勤哦，牛把苞谷糟蹋完你也不说话哦，来积作老娘哦……

        马娃子一听这话当头火起，甩手就是一巴掌，你给老子啥话都撂得出口，还要脸不要？几窝苞谷值你妈几个钱要人家赔？我问你，泰哥昨年给你房上拦水收你钱没有？上半年给你做四条板凳一张大桌子要你钱没有？白给你打一个黄桶连包烟钱都没收，日妈牛吃几窝苞谷就要人家赔，你好意思吧？有点点良心吧？老子的脸都叫你卖完。说着作势又要打，香草赶忙下去拦住，马兄弟，有你说这话我就够啦，莫打，莫打，你们栽这苞谷也不容易，是我没把牛经管好，赔还是该赔。

        马娃子一拍自己的脸，香嫂你要是赔了，我马娃子在这坝里还咋做人嘛，两下把牛牵回去，再莫说这话。转而一把将媳妇儿拉起来，吼道，回去，整饭。

        不知是那一巴掌的缘故，还是那一番话的缘故，马娃子媳妇儿不再吵闹。

        太阳把云层烤成金色，香草耕完七分田的最后一犁，回头看了看这一田的金水。缷下犁扣，解下纤绳，牵着黄牛往回走，蓝子在屋后头喊妈妈。

        娘把饭煮好了，香草先抱住可儿坐在一堆红砖上喂奶，四野蛙声一片，蓝子端着碗，围着妈妈转来转去，时不时喂妈妈一口饭，妈妈你也吃饭了嘛。

        不忙，等弟弟把奶吃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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