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事重现
  深夜，老人把店里最后一盏灯关了，从柜台搬了张凳子放到门口角落的电箱下面。他小心翼翼地踩上凳子，踮起脚尖，伸手打开电箱，然后整个人微微前倾，用两只手一起握紧那有点老旧的柄，使出全身力气往下一拉，这才关了电闸。他轻轻叹了口气，满足地下了凳子，又把凳子放回了柜台。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径直朝门外走去。老人往四周望了望，街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人，只是偶尔有几辆汽车经过和摩托飞驰而去。他锁好门，然后习惯性地从上衣的兜里摸出遥控，按下按钮，将闸门放了下来。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老人此刻已有些疲惫，他点了根烟，即使裤子里的手机响了也没能阻止他先吸上两口。“爸，今天忙完了吧？”，电话那头是一个浑厚而语气平和的声音，老人赶紧吐了口中的烟雾，回答道：“对，我刚出来。儿子，你啥时候也回来看看嘛，天天让我守着这铺面，你说你不放心，可是自从你让我守着，你也没来看过几眼呐？”“爸，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回去看一下的。”老人有点不耐烦了，“次次问你你都是这样说，我真搞不懂你在忙什么！”“我知道。爸，今天有什么特殊的人来店里吗？”老人早就知道儿子又要问这一句，他笑了笑，“都是平常那些来买零食啊那些的，不用你问，这么些年了，天天都是这样，你放心，要有什么特殊的人，我都好奇，不用你提醒我。”“行，爸那你早点回去休息，路上小心点，我先挂了。””诶等一下，喂。。。。。“老人知道每次电话结局都会是这样，但他每次都想和儿子多聊一会，可也每次儿子都会匆匆就挂了电话。他慢慢朝家里走去，几年了，儿子把店托付给他照看之后便没回来过，只是每晚都会在他关门的点打个电话过来。一开始的时候，他也不管那么多，毕竟每天都能听到儿子的声音，不用非要搞得一副儿子不在身边就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作态。但是时间长了，每天晚上都是只聊个一两分钟，连对话内容都一样，老人渐渐发现自己这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老人有一个妻子，对，也就是孩子他妈，只不过几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变成了植物人。老人回回到家，总是会习惯性地大声说一句：“孩儿他妈，我回来了！”虽然他也知道紧接着就是一片安静，但是他还是期待着哪天可以等到那个回答。今天有些不一样，因为今天是老伴摊在床上的整整3年了。他走进卧室，看着床上“睡”得那么安详的老伴，心里是说不出的感慨。用“睡”这个字，是因为老人始终相信妻子还在他身边，只是暂时“睡”着罢了，大不了我等得起！说起那次意外，就不得不提到老人的儿子和那家店铺。

  老人原本有自己的工作，退休后和妻子一直生活在这个小县城里，原本儿子也跟老两口生活在一起，经营着一家杂货店，一家三口靠着儿子的小本生意生活得不算富裕但也能勉强凑合。但在那次意外之后，儿子就去了大城市生活，并把杂货店托付给父亲打理。儿子把店铺交给老人的时候，说那杂货店后面存有一件当年朋友放在他那儿的宝物，朋友把这宝物交给他时说早晚有一天他会回来取的，让他好好保管。“像极了这孩子跟我说早晚有一天，我会回来看看这店。”他想到这儿，面容逐渐凝固，无奈说道。而后他脑海中浮现出和儿子后面说的对话。

  “妈因为这宝物成了植物人，所以，我要等那个人回来，跟我说清楚这宝物的来历。所以，爸，你要守好这店，有什么事就立马告诉我！”

  “那你呢？”

  “我把店交给您了。我要去寻我那朋友，我不能看着我妈这样。。。不明不白的！爸，我向您保证，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把他找到！”儿子说着这话，狠狠的目光中却泛着滴滴眼泪。

  “你。。。也别太自责了。。。”老人当时除了这话，就再说不出什么。再看时只剩下儿子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远方的背影。

  老人也是恍惚了许久，三年过去，儿子也没找到那人的踪迹，夜夜对着“熟睡”中的老伴，他早已把往事深埋心中，只有每晚的那通电话，提醒着他曾经的一切。他坐到了床边一直放着的那张凳子上，不自觉地从被子里掏出妻子的手，他双手捂着那只洁白而粗糙的手，望向妻子，说道：“苦了这孩子了，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他说着，心里许多念头涌现。三年了，按道理应该寻到了些什么才对啊？难道是他也出了什么意外？天底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可是如果找到了什么，他为什么从不提起？这也不是他心中第一次涌现这些问题，只是时间拖得越久，老人想起这些问题的次数就越频繁。老人想过上来就问清楚儿子这些问题，但每次一听到儿子的声音，他只觉得安心了，等想起来要问的时候，儿子便已经匆忙挂断。他也想过去外面找儿子，当面问个清楚，而且也能给儿子搭把手，但妻子还在家里需要人照顾，他放不下这颗心。最后，他就会想到杂货店里放着的那个宝物。“这宝物，你说究竟是什么呢？“妻子还是“熟睡”着，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