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 / 2)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当初的伟岸了。红金色军装早就被换下，换成了统一的白色，否则在风尘中最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头发脏脏的，沾上了白色的灰。

        还有脸。他的左脸还有伤疤，那是在交战中被叛军斩伤的。不过他依旧自信地向“渺小之眼”迈来。看到朽萨，他就露出了标志的微笑。

        喂喂喂，这是在战场上呐，这个人怎么还有心思笑。朽萨别过眼，但是肩膀早就被拉住了。

        他们在路边寻了个酒牌，原本是专门为情侣开设的双人桌，可现在人去店空，他们可以并肩坐在吧台前面。朽萨绕到后面，从柜子里取出一瓶威士忌，然后是两个雕有雪花的玻璃杯。

        如果整个店不算上积了几天的灰尘，甚至还有一种随时会开张的错觉。这是斯图尔特人的一大优点，面对死亡威胁时，从不迁怒于他物。但也有一大缺点，他们相当得固执，执于自己一定会回到这个位子，终有一天他们会再微笑着招呼客人入座。

        “可一切都变了。”九家魉喝了一口后，便剧烈咳嗽起来。有那么一刻，朽萨看到了他的肩膀，脸变得十分灰暗，好像是世界毁灭的绝望。

        可他又擦了擦嘴角，脸上又是那一抹微笑。

        “南门怎么样？”

        “守住了，东门也能支撑。”朽萨答道。他灌下一整杯，再次斟满。而九家魉只是盯着杯子的花饰，如欣赏一件宝物。

        “北门可能不行了。”他低下头，轻轻地说。。这句话要是在共开场合说出，整座城就会像朽烂的墙一般，轰然倒塌。

        要是几天前听到这句话，朽萨肯定会选择相信九家魉的笑容而不是话语。

        九家魉确实还在笑，可是听起来像是喉间卡了一颗石子。

        “我尽力了。可每天都有教徒倒下，现在我自己原来的教徒只剩下十七个了。最近我只能睡两个小时，可每次都能梦见我升为教徒领部时宣誓的场景，然后就是一片血红。那些信任我的教徒在我身边无一不倒下，他们的脸，他们的手都被血埋住了。”

        朽萨听出了九家魉的哽咽，当听到液体滴落声，他直接盯向对面墙上已经不再转动的挂钟，仿佛很好玩一样。

        “我跟你说过第一天我带着五百教徒去阻截北面乘缆车上来的叛军的故事吗？我……我真的很骄傲，太骄傲了。我没有认清当时的状况。真的，我带领着他们走进了了雪地包围圈。”

        朽萨愣了下。那天对外称损失两百教徒，但只有少数人知道，五百去了四百，只剩一百。朽萨也是在当上游客军队长后才成为这少数人之一。九家魉从未向他们讲过这个故事。可之后，火坑、流弹、尸体等字眼让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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