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盛世斜阳（三） (1 / 3)
        皇帝直属的老史官手忙脚乱地从另一座塔楼上跌了下来，被人潮裹挟着向城门走了片刻，前方的人群却忽然停步不动了，他回头看见火焰还未从皇城中蔓延出来，便也向百姓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散着微光的卦盘在空中旋转着。少顷，在火风中飘扬着的长发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八卦旋动......长发披拂......闲极无聊时翻阅的种种传说在他的脑海中滚过，试图对应上眼前的奇观，随着脑内的对照，口中也念出了声：“时太祖东巡，至翎洲，逢一灵山，山有道观，唯有一二九少女着宽袍独居，见太祖，不行大礼，左右欲缚之，却不得近身分毫，四十年后复往，见其貌若当年。太祖受惊，称之为......”随即，他与人群不约而同地惊出了声：“翎洲的......仙人？”

        奚玄稳稳坐在卦盘之上，似乎完全没有注意下方众人的惊呼。

        文慧轻轻扯了扯奚玄的衣襟：“师父，那火......”

        “不必担心，那火为阵术强催而成，力尚不足，少顷之间不会蔓延。”奚玄的眼中浮现出了阴阳之象，射出淡淡的清光：“更让我在意的是，是何人为何有如此强烈的怨气......慧，同我一探究竟吧。”

        文慧盯着奚玄的眼睛，渐渐陷入了幻觉之中。

        “师父？”文慧穿过一众朝服摸索着抓住奚玄的衣袖：“此地是哪里？”

        “广赐二十六年六月七日夜，辉桐城皇宫内苑，寝宫。”奚玄流水般清淡平常的声音传来。

        文慧径直穿过面前官员们的幻影挤到奚玄身边，发现她正俯身查看着面前的一个酒杯。

        奚玄举起尚未干涸的酒杯向文慧展示着：“虽然掺了不少酒，但还是能看出来杯底有血。不出意料的话，这是......”她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人。

        “他的......？”文慧抬手遮住了嘴。

        “不，是他的孩子的血。”奚玄示意文慧看看众人目光聚焦的龙床上肥硕的身躯和一旁的方士：“不难猜测，根据记载有些门派研究了以孩童心血来治愈病症的药方，速度倒是很快，还能些许延长寿命。但几年后服药者就会出现各种幻觉直到死去。他的孩子大概是夜里自己来寻父亲回家的，却被出去‘抓药’的方士做成了药引......一个替人提灯笼的小礼官的孩子，在他们看来怎么会有皇帝的舒适重要呢？”纵使叙述着如此无情的事情，奚玄的声音还是平静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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