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万紫千红春色劲，秋花霜月鼎足三。 (1 / 2)
        月中，明语先闻刘玄明有别屯在濮阳西，遂遣宗望夜袭破之，未及撤还。会刘玄明来救，鏖战数十合，相持不下，甚急。时敌复来冲阵，弓弩乱发，矢至如雨。宗望亲身搏战，屹立阵前，时闭目谓左右曰：“虏来十步，乃告之。”左右曰：“十步矣。”又曰：“五步乃告之。”左右惧，疾言：“虏至矣！”是时，宗望持戟大呼而起，所到无不应手倒者，敌众退。至日暮，乃得引去。

        二月，明语先复攻濮阳，相持数十日，粮趋尽，各引去。四月，明语先还鄄城。刘玄明归濮阳，时其县人已叛，城闭不能入，遂东走山阳。

        五月，明语先攻钜野。刘玄明来救，大败而走。明语先遂屯乘氏县，诸将皆以为刘玄明已成惊弓之鸟，不如趁势先取徐州，还定山阳。明语先以为：

        “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夫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进取，是亦吾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

        今已破钜野，若分兵东击，敌必不敢西顾，以其间收熟麦，约食畜谷，一举而刘玄明可破也。破刘玄明，然后南结扬州，共讨公孙符，以临江、淮。若舍之而东，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而刘玄明乘虚来攻，民心益危，唯鄄城、范县、濮阳可全，其余非已之有，是无兖州也。若徐州亦不定，岂非前功尽弃乎？

        且刘玄明虽败，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往年之败，将惧而结心，相为表里，纵能破之，一时未可定也。今徐州皆已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我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先自困耳。

        夫事故有弃此取彼者，取大舍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不利，实不可取也。”诸将乃止。

        于是兵皆出取麦，在者不足千人，营垒不固。时刘玄明出东缗，复率万余来攻。明语先乃令妇人守营垒，在者悉出拒，击鼓树旗以疑之。营西有大堤，其南有林，树木幽深。刘玄明既至，疑有伏，乃相谓曰：“明语先多谲，勿入伏中。”遂引军屯南十余里。

        明日复来，时明语先隐兵堤后，又布阵于外。待敌近，乃令轻骑挑战，既接战，伏兵悉出，步骑并进，大破之，追至其营而还。是夜，刘玄明引军遁走，明语先复攻破定陶，分兵平诸县。

        刘玄明东奔徐州，明语先一路往击之，进至下邳，攻围数月。时徐州初易主，人心犹不附，骤闻明语先克平兖州，境内一日数十惊，刘玄明虽斩之不能止。大军既至，诸郡因恨刘玄明残暴，多举城邑降者。刘玄明诣扬州陈显忠请救，未及至，自为其兵所杀，所部遂皆归明语先。

        延兴五年八月，公孙符围寿春，陈显忠遣使者求救于明语先。时徐州未定，众争论难决，或曰鱼与熊掌，或曰唇亡齿寒。

        明语先闻之笑曰：“今荆、扬相攻，天亡之也。弗救则弊，不利于我；然徐州未定，本尤不固。贪多则殆，终至祸端。兵法云，治兵如治水。锐者避其锋，如导疏；弱者塞其虚，如筑堰。故当齐救赵时，孙膑谓田忌曰，夫解杂乱纷纠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击，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今公孙符举军来攻，精兵锐卒必竭于外，老弱罢于内。不若引兵疾走荆襄，据其街路，冲其方虚，彼必释之而自救。是我一举解扬州之围，而收弊于荆州也。”乃召使者入。

        堂下，使者痛陈利弊，款款而谈：公孙符狼子野心，巴蛇吞象，眼观江南，而意在中原。因大王雄踞于北，威仪所摄，是以不敢造次；而扬州在东，互为犄角，因之有所顾忌。此其之所以不敢轻言北犯也！今寿春围，而大王不救，是扬州危也。荆、扬为一，交州不战可定，天下三分得其一，进可觊觎天下，退可窃据江淮。而祁玉暗懦，无威略，偏安守成而不进取，瞻前顾后而少决断。如此，则北伐之形成矣，是公孙皓以之谋大王也。不识坐而待伐，孰与伐人之利？愿大王熟计之。

        明语先似听非听，视若无睹，兀自执简读书，故作慢待。少刻，忽抬头问道：孤万机余暇，别无他好，惟好读书耳，尤好读史书。今日，偶然忆起书中一段，曰“妾事先王也，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疲也；尽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一时好奇出处，奈何始终苦思不得。素闻淮南多饱学之士，不知能否为答疑解惑？

        使者不解其意，遂答道：启禀大王，此段语出《战国策·卷二十七》，乃昔尚靳使混沌时，与宣太后所对之言。

        明语先顿时豁然开朗，点头道：“原来如此。”忽话锋一转，又幽幽笑道：“也是怪哉！偏孤心下正疑惑，贵使今日即至矣。私以为，若非天公存心作美，便是有所征兆也。贵使以为何如？”

        使者闻之，愁眉不语，于是还。不日复来，遂携质子入，许以割历阳以北九江之地。明语先允之，遂下师攻荆襄，公孙符果回师来救。时北军闻讯已退，以逸待劳，荆军劳师远归，疲于奔命，于是未敢犯边，寿春之围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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