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关中怪谈之浮生(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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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关中怪谈之浮生(下)
  然而那水仍然没有停止流动的迹象,五叔再次大喊:“老五,咬破右手食指,点在包上!”我迟疑地咬破了手指,钻心地疼,却只有一个小口子。挤了半天,才出现一个绿豆大小的血珠子,这显然是不够的。这时候,五叔已经满头大汗,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又狠狠心,使劲一咬,这一下可真带劲,指头都快咬掉了!那滋味更不用说了。按照五叔的要求,用血把这包的口儿给封住了。水随着我的手指的滑动渐渐小了下来,终于不流了。我和五叔颓然地坐在水里,连裤子湿了都完全不顾。五叔是累和紧张造成的,而我除了紧张,就是手指上的疼痛让我不爽。

  我和五叔来到病床前,刘庆根已经清醒,而且能开口说话,只是他的妻子,却仍旧昏迷。五叔将晚上的事情说了个原委,那刘庆根哼哼两声,道:“原来是这样。可是,这浮起来的床怎么解释呢?”我和五叔面面相觑,不得要领。而且刘晓的反常状况,也成为一个新的谜团。看来一切问题的关键都集中在年卫平身上了。只要找到年卫平,这一切反常的现象就能够解释了。因为任何动物都不曾光顾的刘家大院,只有一只嘴里被放了盐巴的蛤蟆来过。蛤蟆是至阴之物,说明这宅子的风水绝对不是兴旺之选,而是一个楔子,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要害死刘庆根一家。而选风水的年卫平成为关键人物,也在情理之中。但是究竟什么人要害死他们一家呢?五叔问:“刘庆根,你最近几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违反天理的事情?”刘庆根断断续续地说:“这……”可是刚开了头,他仍然在昏迷中的老婆却咳嗽了两声,这咳嗽声一般属于两种,一种是发自肺腑的难受的咳嗽,而另一种就是为了发送某种信号,传递某种信息而发出来的,刘庆根老婆的咳嗽明显属于后者。刘庆根转头看了她一眼,就摇了摇头,但是眼角却流出了泪水。

  五叔将这间屋子的门窗紧闭,然后在所有地方都贴上了用血写就的灵符,我的手指头难免再次被他蹂躏一番。干完所有的事情,我们驱车准备去成都寻找年卫平,尽管没有线索,但是也要搏一搏。正准备走的时候,却被院长一把拉住:“你们可是任老五的后人?”五叔点点头,那院长从一个发黄的信封中拿出一个纸片交给五叔:“你家老五生前交给我的,让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亲手交给你!”五叔点点头,打开纸条,见上面写了一个地址,是成都某个地方的,而且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年卫平!

  我和五叔立即上车,按照纸条上的地址一路狂奔。经过八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在一个偏远的小镇子里,我和五叔找到了地址中的这间房子。而且重要的是,我们见到了年卫平,只是,他已经挂在了墙上。我和五叔向他的灵位上了香,然后问了问这家人年卫平什么时候来的这里,这家人说:“年卫平是我家二伯,早年流落陕西,三年前突然有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寄到了我们家,信中说我二伯已经死了,让我们侄子们去领骨灰。我们到了陕西之后,找到了二伯住的屋子,这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在炕上放了一个骨灰盒子。我们急忙将骨灰带走了,因为当地没有亲人,也没有逗留。”

  “大概什么时候接到的信?”五叔问。“是三年前的六月初三,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是我丈母娘六十大寿,我连寿宴都没来得及去,还因此被老婆骂了许久。”那人说。“不可能啊!七月十五那天我们村的人还都看着他给人看风水盖房子呢。六月初三你们就接到死讯。这怎么回事呢?”那人也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我们两个人去的,根本错不了,而且骨灰现在还摆在后院的佛堂上呢。”五叔急道:“快带我们去!”

  到了后院儿,那骨灰盒穿过院子一眼就能看见,只是走到跟前,却发现这骨灰盒上竟然长出了三根草来,看得出这骨灰盒天天有人擦,因为上面一点浮土都没有,如今却长出草来,实在令人费解。年卫平的侄儿感到奇怪:“怎么回事儿,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长了草了?”五叔笑道:“我知道怎么回事儿!”说完吩咐道:“老五,你去拔了那草下来。”我依言去了,将草交给五叔,五叔闻了闻,然后用手量出最长的一根和最短的一根,算了一会儿,皱起眉头道:“六月初三早上六点殁的,死者是年老没问题。”虽然五叔判断得很精确,但是这后面的事情怎么回事呢?五叔对年老的侄子道:“我能不能打开盒子看看,因为他是我的师傅,我想看看老人家。”那侄子同意了。五叔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有一封书信,上面赫然写着:“任儒云收启”,五叔拿起书信道:“是我师傅的手笔。”信中写道:

  老五!我去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因为我要害一个人,尽管你知道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害过人,但是这一次跟以前不一样,我一定要亲手惩罚这个人,确切地说是两个人——刘庆根夫妇。

  刘庆根偷工减料修大坝的事情也许你们并不知道。他甚至用草来,整个大坝没有用一点水泥,全部用土垒起来,要不然他能那么富?可是你也看到了,前两年那么大的洪水,大坝安然无恙,第三年却出了大事故,为什么?前两年稳固是因为刘庆根和水鬼们说好的。到时候洪水来了,水鬼们挡着,第三年给他们找替身,如果找不到替生,或者替生不够,就要用自己家人的命顶上!水鬼们顶了两年的洪水,第三年的时候,大坝突然坍塌,死了十四个人。按照约定,刘庆根还差两条人命。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家人搭上,这两条人命从哪儿出了?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十六个水鬼齐刷刷地站在刘庆根家门口,等到每个人领到一个陶罐之后,纷纷离开,最终剩下两个水鬼,依然等在那里,刘庆根自然不敢得罪,只好让他们伏在儿子的身上,按照他老婆的指示,去了村东头东风母子家里,你知道,这对母子是盲人。那被两个水鬼附身的刘晓在这对母子门前的水井跟前大喊救命,然后跳到井里,这母子虽然眼盲,耳朵却好使,听见救命连忙从屋里摸到门外,守在井口处,对着那孩子喊话,并大声喊人。可是一瞬间,这对母子就在井里了,而刘晓已然站在井口……

  我和五叔彻底明白了,那蛤蟆应该也是年卫平放的,模仿的就是盲眼老太太的蹭地的脚步声,而自己的儿子,自然是被那东风附身了。至于他们的床会浮起来,也自然是那对母子冤魂的作用,加上年卫平的推波助澜,于是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年卫平生前不能害人,这是祖训,只有死后才能为这对母子伸冤。所以才有了死后看风水的这一幕。当然,死人自然认为至阴的地方最好,年卫平也没有看走眼,对于死去的人来说,这确实是好地方,也没有失了手艺。

  五叔呆呆地拿着那封信,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刘庆根夫妇已经死了。而且,咱们拿的那个地址,也绝对不是你五爷的手笔。”五叔拿出那个写有年卫平成都地址的纸条,上面果然一片空白。

  我和五叔立即赶回陕西,果然不出所料,刘庆根夫妇已经死了。整个病房变成了海洋馆,即使打开门窗,水也不曾流出来一滴。而医院的院长,也在我们走后不久,命令工作人员摘掉了所有的灵符,之后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一切都结束了。我和五叔回到刘庆根家里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刘晓,但是在村东头,我们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短短的头发,趴在井沿上,对我们笑了笑,就落下去了,只留下那个瞬间的身影,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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