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 / 3)
        寄居在邑汏这里的孩子，大多是孤儿。有的是天生被遗弃的，有的则是父母双亡，被远方亲戚送到这里的，所以邑汏便干脆全部让他们姓“野利”，名则按照来的顺序依次编号。

        “我的爸爸也是屠夫，后来就不见了。”野利叁瞪着眼睛，“我不相信，他会死。”

        “我也不相信他会死。”邑汏叹了口气，“下次去小声点，别喳喳哇哇的。记住，佛祖是喜欢宁静的，你们这样，佛祖可就不保佑你们了。”

        “你要看的清人间，也要看不清人间。活着是什么，死去又是什么，或许你觉得一个佛教徒思考这些是否太过深奥，可是于你而言，在通读佛经之余，你也要思考这些问题。这些问题，佛经没有给出答案。”

        邑汏的目光中露出些奇异的光芒。说实话，自从老僧人死后，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这副模样了。呃……再说一句实话，我有点想念老僧人了，有些怀念那些熏眼睛，缭绕不散的香火与人群了。

        “看得清，却又要看不清。”邑汏默默念叨着，“这个世界上，还有佛祖看不清的东西么。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佛经上没有答案的问题……”

        “他活着，他死了。这就是人间吗。”

        那晚，邑汏没有睡觉。他长久的跪坐在地上，面前的灯火映照出他已经苍老的侧颜。他究竟是想出了什么，亦或者是忘去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夜格外的冷，就像他湿漉漉的跪倒在寺庙前那晚一样，面色惨白，形销骨立。

        一晃眼，十年过去了。

        十年间，寺庙格外安静。活泼好动的孩子也渐渐长大，邑汏也渐渐的衰老。他并不要求这些孩子都学习佛经，以致后来又走了很多孩子，最后只有野利叁留了下来。

        那日清晨，一如往常，空气干燥的令人难以忍受。邑汏早早地起来，泼了水，穿上藏红色的大长袍——原本刚刚好的衣服如今却空荡荡的挂在他的身上。他已经苍老到，让我记不清他年少的模样了。

        “野利。”他习惯这么叫他，“我要出一趟远门。”

        “您去何方？”

        “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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