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 3)
        “我越来越看不懂陛下了，可能我从来都没有看懂他？”尉缭子躺在床榻上轻声地叹息，年迈的身躯越来越支撑不起长时间的思考。

        他是这般的衰老，时间好像从来不站在他这一边。总是在他不经意间消逝。他想起孔丘的那句话。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即便他在朝堂上恨不得将孔丘的学问踩在屎溺中，但也不得不从屎溺中捡起这伟大的智慧。道不会因为人的行为增多或减少，智慧的光芒不会因为人的看法而强盛或衰弱。

        “师父为什么这样说呢？”尉缭子的入室弟子不禁疑惑地问道。他还从没有见过尉缭子这般模样。尉缭子从来都是强者，智者。即便是斧钺加身都不能使这个老人有一丝恐惧，即便是最晦涩的问题都无法问倒这个老人。作为鬼谷子的得意弟子，尉缭子天生就是恐惧的主人。天生就是智慧的化身。

        但尉缭子心中的阴霾越来越沉重。

        无边的乌云覆盖了天空，而他这些愚蠢的弟子们还在大树下呼号。他们愚蠢地以为这个世界上都是愚人。但那些被他们轻视的像落叶一般的愚人总是能顺着形势漂流，他们起起伏伏却从不被浪头打翻。智慧在他们的血液里，在他们的骨髓中。他们看似卑微，被大风大浪裹挟，却从不失去自己的本性。而他那些愚蠢的弟子们，他们乘着大船，以为如此就安枕无忧，以为如此就可以乘风破浪。他们怎么才能懂得弱小才能长久的道理呢？

        吾知其生，不知其死也。鬼谷的道会永远不会改变，但这些可怜人啊，他们的尸首由谁来收敛呢？

        尉缭子看着窗外被狂风席卷的树叶，伤心地闭上了他的双眼。

        弟子们见到尉缭子沉沉地睡去，将窗户轻轻地阖上，就陆续地退到院子里。

        他们刚刚走进庭院就呜呜喳喳地争吵起来。

        尉缭子黯然神伤，思绪渐渐地坠入迷梦。

        很久以前，他曾远远地看过那个童子一眼。

        那时候，作为尉缭子的他还没有接过鬼谷一脉的重任，那个少年还没成为秦国的主君。

        但他任然感到了那种独属于帝王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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