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武洲 第四章 相逢（四） (1 / 2)
        偏院中，叶道立于一侧，平静地看着林家大长老命人把一位少年模样的仆人毒打了一顿，有些事情见得多了，再善良的心也会变得坚硬，何况叶道从不认为自己可以被称为善良。

        最后，那位少年还是被砍去了一条手臂，变了调的惨叫声似乎可以传遍整个林家，直到此时，大长老才命弟子停了手，蹲在了少年仆役面前：“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你的小少爷，想他为什么还不来救你？”

        少年只剩下了痛苦的喘息和哀嚎，但大长老还是不放过他脑海中最后的一丝清明，缓声道：“他早就招了所有的事，我知道你们是朋友，所以不用担心他，毕竟他是林家少爷，小小告诫一下就可以了，但你不行，你才是小少爷给叶家父子的交代。”

        少年睁大了眼，痛楚中涌现了挣扎的色彩，但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不错，他对你很好，因为他喜欢，但他可以对任何人很好，只要他喜欢，他也可以对任何人不好，包括你，只要他不喜欢了，就像他可以做许多让人痛恨的事却依旧衣食无忧，都因为他是林家少爷，像如今摊上麻烦了，他只要推一个人出去有个交代就可以了……”

        “不要……说了……”

        大长老惊讶了一下，“还有力气吗，那正好可以感受一下他对你的最后一丝善意，他想成为好人，成为所有人眼中重情重义的好人，所以放心，他一定会在最后一刻站在你这一边的，至于你死后他是哭是笑，反正也看不到了不是吗？”

        大长老的话音刚落，另一道属于少年的清朗声音传来：“小贱？”

        “来得倒是挺快。”大长老拿余光觑了少年一眼，起身退后了几步，却还是被急着快步走来的少年一把推开到了一边。

        “小贱……”少年震惊地看着汩汩的血流争先恐后般涌出曹小剑的断臂，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少年却依旧维持着平静取出药粉为他止血，从衣摆上撕下一角布条为曹小剑包扎着伤口，“为什么不说是我做的，把责任都推给我不就好了。”

        出乎意料的平静，但曹小剑自己也不愿承认他竟觉得小少爷此刻的平静又是那么的意料之中，少爷毕竟是少爷，反正他只是个仆人，只要少爷喜欢怎么样都可以，怪不得灶房里的其他仆人们也看不起他，与哪位少爷交好也绝对不要攀附小少爷，那是一个被流放的恶魔，所谓的传闻不会空穴来风，明明前辈都这么教导过他了，可还是忍不住亲近，忍不住被他狡黠的笑容吸引。

        “我说了，我当然说了，可我的话，哪比得上少爷您……您在家族中的……千钧之言呢？”曹小剑咳了几声，咳出一缕鲜血，看着他身上的伤痕，曹小剑见识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在少年看来他这次虽说被打得狠了，虽说注定失去一臂，大不了豁出去面子去求些人，保住性命也并非不可能，这么想着，也就没细听曹小剑说了什么。

        少年冷静的思索落在曹小剑眼里却是另一番心寒，连演戏也不想演了，这就是所谓最后的施舍吗，眸中冷漠得仿佛感到了无聊，视线飘忽还东张西望，不过也是，反正自己快死了，小少爷已经无法从自己这儿得到乐趣了，能等到他来看自己最后一眼，恐怕已经是其他下人得不到的殊荣了。

        少年抱起了曹小剑，想先把人送回屋子里，林家恐怕是没人会为他疗伤的，他手上也没有钱，恐怕还得从叶家公子身上扒，于是他冲一道而来的叶墨烬露出了一个傲然也贱兮兮的笑容：“本少爷见义勇为两袖清风敢作敢当，你们污蔑我也就罢了，有什么招旦管来就是，可累及我的朋友可不是武修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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