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奶奶的奶奶家
  上二楼后右拐走到头。走廊上会遇到好几个老人家，我和她们都很熟，我叫她们奶奶，她们叫我阿念。每次我去奶奶家路过她们门口，她们都会出来和我寒暄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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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家门牌201，以后奶奶都不会出来开门了。门口放着椅子已是多年的习惯，十多年前的很多个夜晚，我们在这里摇着蒲扇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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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虽小但奶奶总是收拾的很整洁，除了必备的家里几乎看不到多余的东西。很多年前的东西一点儿都没坏。我高中那会儿曾在深夜时分坐在这里的桌前学习，那时候桌子是靠墙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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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房间我以前住的时候是铺地板布的，那时候还没装空调。靠窗的橱柜腰部有两个带锁的抽屉，一个是姐姐的，一个是我的。橱柜里上层打开有抽屉，里面有针线、证件、银元（我结婚的时候奶奶还送了我两个银元压箱底）。书桌的抽屉里常常会有我和姐姐的书和本子，后来奶奶独居的时候则常常会放几个桔子在里面。书桌的橱里会有洋元箱，洋元箱里放着饼干或柿饼或桔子或炒米。我和姐姐经常会分到好吃的，姐姐吃东西文气总有剩余，而我从来都是一次吃撑全部吃光。这里已经没有奶奶的床了，奶奶一去世床就被按照习俗扔掉了。奶奶晚上曾习惯在床头放个碗，碗里有削好皮切成块而且上面扎着牙签的梨。因为她晚上易口干，偶尔咳痰。门后面的阳台上有晾衣服用的竹竿。奶奶曾给我洗过很多年的衣服。曾经我或者同层的奶奶忘记带钥匙时会从彼此的阳台翻过去然后试图从阳台开窗户打开里面的门。我常会在阳台上碰到第三间的奶奶的孙子阿佳，那是个不爱开口讲话的和我的姐姐同龄的单亲男生。他从不和他奶奶以外的人打招呼。我曾无数次在阳台练习吹口琴、吹法国圆号。无聊时会在阳台唱一个小时的流行歌曲。现在回想起来我很可能是个很吵的家伙，只是奶奶从来没有因此责备过我。我经常吹口哨，奶奶会取笑我说看牛小厮才吹口哨。十几年后，我仍动不动就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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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2.13日，奶奶去世了，享年87岁。灵堂就设在奶奶家楼后站在阳台上能望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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