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记
  晃晃西北五载，尽是悲凉意。丁亥年，吾应试于西北大学，未第，痛哉大矣。连日间饭食难进，形如槁木。众室友皆忧之。适长春门兄电音传语，慰解吾心。不日，佳音忽传。承兄奋力荐引，调剂有望，功名可遂矣!闻兄此言，吾心渐平，不觉喜溢眉间。越数日，吾远赴北国，再复硕士第，终折桂林一枝。细思之，幸得吾友鼎立相助，乃未绝求学之路矣。

  丁亥秋，吾辞亲远别，负笈北上。至北国，天清气爽，风物闲美，心顿然豁矣。弹指间，已近一载，与诸师友相处亦颇融洽。闲暇时，三五知己，谈笑风声，纵论人间世，品鉴风物情，乐在其中矣!吾常思之，四海学子共聚于此，实吾辈缘份矣。冀州侯晓倩君乃吾友也，为求四方之志，亦求学于斯地。侯君乃女丈夫也。为人随和，少计心，娴于数理，本色于心。相处一载，与吾共辛君甚相善。吾常语之辛君，侯嘻不知愁，甚是可爱，犹如湘云之再世，婴宁之复生也。一笑一颦皆自然之旨。吾常言之“憨态可掬”，辛兄遂而笑之。

  与侯君相识之日虽未久，然脾性之善，令吾辈钦佩之。吾与辛君常与之共餐，且游戏于学海，每每有可爱之声，皆发于侯君也。言语虽偶有不当，然亦未伤大雅也。吾与辛君常言，有侯君在，吾辈遂复少年矣。心之所畅，未之有也。

  一日，课毕，已近正午。吾腹馁思啖，遂邀二君共食。道中，三人嬉戏而行。谈笑间，侯君忽发一语，曰：“王、辛二君，吾辈已近而立之年，奈何膝下无子呼？”吾与辛君捧腹大笑。侯见此状，乃觉失言，遽起，以袖掩口，连步而走，吾与辛君快步而迎。至馆，笑声方止。每念于斯，笑语不觉盈耳。侯君之语，犹口食乐果，此之谓性之纯明也。世谓：“天真无邪”，余以为当冠于侯君也。平日观之，未察侯君有哀怨之意也。吾常省之，为人当如侯君也。

  情之于人，常理也。有喜亦有悲，悲喜实相依也。每逢佳节倍思亲，观花流泪，睹物思人，皆人之常情也，女子尤如是。适逢五一佳节，细察之，侯君有变矣。似闻哽咽声。吾与辛君侧而问之，汝何颜见戚邪？侯君正色不语，亦不言笑。昔日之满面春风，然今之日清泪暗流，诚一帘幽情顿生矣。视之于君，吾明矣，侯君有思人之意也。幽情暗生，点点清泪，实难抑也。吾叹曰：“清泪最是迷人眼，情是未到伤心处”。

  人之为人，悲矣？喜矣？答曰：“非一也，乃悲喜相织也。”今观侯君，柔情正浓，明眸中深意暗流。吾与辛君欲与之语，又恐言语未当，益增伤情也，遂默言。视之，则见徘徊忧郁，欲去又依依。真乃学林雅苑一怨女也。

  夜风轻轻，灯光朦胧，佳节思亲，汝亦柔情。盈盈粉泪，心潮难平。百般含恨含娇意，又见寸寸柔肠情。吾友侯君，盖如是也。

  2009年草拟

  2020年4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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