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黑白 (2 / 3)
        陈斌顿时一噎，这老匹夫竟然如此厚颜。

        周康把玩着酒盏，忽地冒出一句：“陈本固，你我有仇吗？”

        废话，这还用说吗，你周康害我陈府一百一十三口人枉死，至今未曾为父平反冤狱，如此深仇大恨，老奸贼居然还敢问我有没有仇。陈斌也不答话，只是似笑非笑地与其对视。

        “威儿，吃饱了便下去消消食吧。楼下不是有投壶吗，你替为父拔个头彩回来！”

        突然被cue到的周常威拣菜的动作一顿，送往嘴中的肉片滑过筷子间的缝隙，很可惜地掉在桌案上。“爹~！”明明才刚吃了两口呢，怎么就饱了！

        周康老眼一眯，鼻中发出重重的‘恩’字，周常威头一坑，乖乖出去了。

        “陈本固，老夫知道，你视老夫为第一仇人，说是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可你也在这官场走过一遭了，难道不知道官场之内不讲敌友之分，只谈利益二字么？

        当年老夫也只不过是国老手下的拥簇，凭国老赏识，一直顺风顺水坐到兵部尚书的位置。本来一切皆好，可谁知先皇亲征失利，你父陈克州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救社稷于危难，老夫身为兵部尚书，自然对其十分赏识。

        可你知道，后来老夫就变成了百姓、将士口中的奸臣，扣上些什么结党营私、走私军火、克扣军饷、私通敌国的罪名，到最后甚至敢假传圣旨，害你陈府一百一十三口人枉死，呵呵，我都不知道，一夜之间，我竟敢有这么大的胆量，一夜之间呐，我从兵部尚书成了人人喊打、人人辱骂的乱臣贼子！呵呵，陈本固，你说，你说老夫得多厉害啊！”

        仰头一杯酒水饮尽，自斟自酌又是一杯。陈斌陷入沉默。

        “不，厉害的不是老夫。陈本固，老夫从来不是落子的人，老夫原来一直都是任人摆弄的棋子啊。只不过从白子，突然变成黑子。到最后，百姓信、将士信、陛下信，复仇的你也信，可怜你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也不怪你，老夫自己都信了，我周士仁，乃是大古第一权奸！

        可老夫怕了。老夫有了妻儿，老夫怕了，老夫有了软肋。所以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老夫不能败。索性为了跳出棋盘，老夫如你们所愿。我结党营私，我党同伐异，我贪赃枉法，可是啊，陈本固，你知道可笑的是什么吗，他们竟然就这么放任老夫为所欲为，等到转身惊悚地发现老夫一跃壮大到能够与其并立对峙的时候，老夫，呵呵，也终于成了落子的人！”

        陈斌无言，心中却如同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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