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姓顾，名婵胭，是雍城顾家的小女儿。顾家一门显赫，祖父顾雨棠是前清状元，后受恩于路南慕容家，便将长姐顾婵鸳嫁入慕容府做了少夫人，两家承诺三代交好，因而天下皆知我顾家是军阀慕容的粮仓。父亲顾荣显做洋布生意起家，如今已然垄断雍城的丝布产业，顾家名下军工产业也遍布半个中国。大哥顾墨深官及全国经济委员会常务委员，是以顾家政界商界都甚有名望。母亲是前清镶黄旗富察氏妾室所出，嫁与父亲做了二太太，虽清朝已亡，却也有个贵族的虚名在。

  “小胭，跟我过来。”我正在书房翻书，看的是中山先生的《论三民主义与五权宪法》，父亲突然在门外唤我，我便拿了书签隔页，朝门外走去，一路随父亲到了书房。

  “爹爹，唤我何事？”我见父亲神色并无异常，想来不是什么大事，便安心地往书桌前椅子一坐，笑着问父亲。

  “小胭，你可想去国外看看？”父亲正色看我。

  “爹爹为何突然这样问？”我奇道，父亲一向疼我，片刻不愿我离开身边，外出经商也喜欢带着我。我曾提过要出国念书，也被父亲搪塞了过去。现下忽然一提，我到觉得不真实了。

  “从前是我见识浅陋，只觉得女孩子就该在家娇养着。如今你大哥只对从政感兴趣，你二哥呢又背着我去考了军校。你从小对数字就很敏感，为父老了，希望你学成归来后，能帮我打理打理生意。”父亲似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这才发现父亲鬓角也已添了几分白霜。

  “父亲，送我去法兰西吧。”想起书中革命的源头法兰西，我便心驰神往。我自幼受母亲教导，是所有儿女中最体贴，最乖顺的一个。然我也进入学校，学习到西方的文化，我心中对新时代的憧憬确不比二哥少。“父亲，那里是浪漫之都，是我从小最爱的地方。”

  “哎……”父亲轻轻叹气，起身到我身旁摸了摸我的脑袋，“去吧，去跟你母亲道个别，后日你便启程吧。”

  “多谢父亲！”我面色恬静，心中却已波涛汹涌，仿佛即刻已在凯旋门之下，仰望法兰西美好的天空。

  人道乱世痴狂，便有枪声划破长虹，如一石堪惊起千层浪，一瞥可看破红尘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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