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灯油未枯
        黏糊糊的黑暗似乎在向我招手，周信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小胖妞好像没有发现周信的离去，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在那儿，大猩猩疑惑的看了一眼周信，在想，怎么把我们丢在这里。

        入眼的是一盏没有熄灭的油灯，火焰只有黄豆大小，勉强照亮里面；墙壁竟然是绿色的，那种墨绿色，上面很光滑，有一个个毛孔，毛孔不大，很是细小；墙壁并不冰凉，与正常人的体温相差无几。

        叽叽叽！

        前方一阵悉悉索索，出现一只硬毛老鼠，老鼠的眼睛很瘆人，那种像人一样的灵动；它好像在打量着周信，周信与硬毛老鼠对视了一会，硬毛老鼠快速的从周信胯下穿过。

        老鼠的尾巴不是粉红色的，而是惨绿色的，老鼠的毛发像钢针一样，扎着一些墨绿色的苔藓。

        空气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味，地面也并不潮湿，继续往里面走，又有一盏油灯靠在墙壁上，前方似乎也有着亮光。

        悉悉索索，一滴腥臭的液体滴在头上，用手一抹，凑在鼻尖闻了一闻；抬起头，看向上面，上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拿过油灯，往上面一照，什么也没有发现，只看到几条一指宽的裂缝，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

        如果说可能的话，那就是裂缝里滴出来的，裂缝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里面冒出。

        周信继续往里面走，沾满腥臭液体的手，往裤子上抹了抹。

        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他双脚悬空，他的衣摆无风自动，他有一头披肩长发，不知道他是男，还是女；他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漂浮在那里，周信知道他不可能是活人，这里面没有一个活人，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灵；这里充斥着绝望的气息，这里没有声音，也无法发出声音。

        走过去一看，他的眼睛还睁着，她是一名非常漂亮的女孩，她的皮肤很白，像蛆虫那样污秽的白；她的嘴唇是鲜红色的，红色被涂抹的很匀称，很呆板。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在倾诉着什么，一阵阵凉风吹在尸体上面，一阵玫瑰花腐败的味道，有着清新淡雅的香味，同时也有着堕落腐败的臭味。

        她的年纪应该不大，她的眼睛像盛开的花朵，突然，凋零；她纤细的脖子，被生锈，成人手臂粗的铁链子，死死箍住；她像一具被凌虐的玩偶，她的眼睛不再灵动，而是呆滞的望着前方，像是在等候着谁。

        周信绕过少女，继续往里面走，一根根生锈的铁柱，一间间安静的牢房；左边的牢房，一个人双手死死抓住铁柱，他想要挣脱出来，像画在墙上的一幅画一样，只不过栩栩如生了一点；这应该是一幅油画，因为画面很立体，表达的情绪很浓烈。

        他的眼睛，他没有眼睛，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的衣服湿漉漉的，长满了苔藓，很奇怪的是，没有臭味；他的皮肤很红润，像婴儿一样，他的手却很粗糙，像老人一样，皮肤皱的像树皮；他的上半身很纤细，下半身却很肥胖，腰很纤细，骨盆很宽大。

        这间牢房，里面很暗，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人坐着，一些人趴着，一些人相拥在一起；他们大部分躯体笼罩在黑暗中，牢房的地面很干净，没有排泄物，没有干草，什么都没有；这像艺术品一样，他们作为一个整体，强烈的表达，创作者的思想，创作者疯狂的念头，那种深沉的情感。

        右边的牢房，一群人盘坐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圈，圈圈中间是一个婴儿，婴儿像模像样的盘坐在那儿；婴儿不像人，也不是人，而是一座雕像，材质像木头，又像石头；婴儿笑的很开心，小小的乳齿都露出来了，他的牙齿应该没有长全；婴儿手里抱着一只癞蛤蟆，癞蛤蟆是一件活物，只不过已经死去，变成一具干尸。

        围住婴儿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哭有笑；数了数，一共有十三个人，第一个是一个老人，他头发花白，一脸笑容，看着中间的婴儿；第二个是一名中年妇女，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脸蛋圆乎乎的，一脸怨恨，双手没有手指；第三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他流着眼泪，看着旁边的女孩，女孩双眼紧闭，没有鼻子，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第五个，是一名矮小的中年女人，她的脸血肉模糊，可以看到牙齿，舌头，她的舌头少了一截；第六个，他直愣愣的看着周信，像是在警告周信，快点离开这里；第七个，没有穿衣服，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他的躯体像是被缝合在一起，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针线。第八个，她也看着周信，一脸笑容；第九个，他的太阳穴被一根又长又粗的铁钉贯穿，他表情严肃；第十个，周信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一身深黄色的衣服，像是某种兽类的皮。

        嗯，周信看向前面的牢房，一个巨大无比的身影，他的四肢被成人大腿粗的铁链绑住，他的脑袋比周信的上半身还大，他双眼紧闭，盘坐在那儿。

        唉，周信又发现了一条过道，里面黑漆漆的，真的什么亮光都没有；周信拿过一盏油灯，走了进去，过道刚好容纳一个人，墙壁呈淡青色，很粗糙，有黏黏腻腻的红色液体；里面有一股腥甜味，很粘稠，让人喘不过气，过道很长，空间很狭小，一不小心，就碰到那些红色的液体。

        越往里面走，空气越甜，那种腻的发慌的甜；嘻嘻嘻，里面传来笑声，像是女人的笑声，又像是猫儿在叫。

        过道很安静，笑声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自己的呼吸声，自己的心跳声；是听到了没错，是有声音从里面传来，这会儿，又出现了。

        “它好好玩，尾巴毛茸茸的，还会两只脚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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