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刀 (1 / 2)
        于禾站在月光下，环顾四周，皆是浓密茂林，树下的阴影里坐在一个个奇特的摊贩，他们穿着怪异的服装，有的着装似古人，高冠麻衣，有的带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卖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好像还有一家卖菜的，那指头大小的胡萝卜是来逗乐子的吧。

        摊贩们都没有打伞，只是背靠大树，躲在树下稠密的阴影里，树枝上挂着一盏盏昏黄油灯，照在暗淡的摊位上。有人大声叫卖着，也有人只是沉默地望向路边匆匆走过的买主。

        还有不少打着伞的家伙，他们大多戴着斗笠或者围着厚厚的面纱，唯一露出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提防，刻意用着生硬别扭的走路姿势，匆匆走过摊位，偶尔驻足也警惕地环望四周。这一拨人大概都是买主，多数人都熟门熟路，目标清晰，买完就走。

        人声鼎沸，他突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皎洁的月光太过明亮，让不少摊贩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这样的感觉真心不好，于禾压低伞沿走出月光，踏进林间的阴影里。

        刚没走几步，他就被路边一个小摊吸引，那里对于禾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枯瘦的老头坐在小板凳上嘀嘀咕咕，缩在阴影里的身体却有着与枯瘦脑袋极为不符的强健，像是把小孩的脑袋装在健壮大人的身体上，只是头顶稀疏的毛发让他显得没有那么大的压迫力。

        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刀具，单刀有马刀，朴刀，环首刀，柳叶刀，尖刀有羊蹄的，平头的，剥皮的，还有不多但精致的匕首短刀，他的脚边则放了一把戒刀。

        戒刀是佛门僧人所有的，只能用来裁剪衣物，不得杀生，匆匆一瞥便不再多看，在这里每个人都身份都足够敏感，非礼勿视，少惹麻烦。

        怪人使劲儿搓着手，皱纹磨在一块，拧巴成一块厚厚的老茧，于禾撑着伞，走到老头的摊位，老家伙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可那双手像是无处安放，一刻不停地搓着，稀疏白发贴在脑门上，身上的衣服有不少补丁，油腻破旧的上衣包不住双臂鼓起的肌肉，露出的皮肤也有一种僵硬的冻感，他冷极了吧。

        于禾往前迈了小一步，弯下腰问道“你卖的是什么？”

        老头的手停了，他缩着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可脑袋却惊恐地张大了嘴巴，浑浊的眼睛里填满了恐惧。树枝上乌鸦叫了几声，扑棱着飞走了。

        于禾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但是这么多刀着实眼热，老头磕磕巴巴地开口了，他说，卖的是刀。

        在于老头封炉前，小于禾也经常帮爷爷打打下手，虽说没资格锻刀，但也有几分眼力见。

        他看了一圈，伸手拿起一把簪花短刀，镇上的刘光叔就会做这种精美的短刃，但因为耗期长，工序多，对最后的淬火温度要求极高，且簪花这一项工艺一直被牢牢掌握在王朝北边天阳刘氏手中，所以出炉极少，也被称为天阳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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