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五 记忆总悲愁（二）
        “父亲在朝中为官，对于我们姐弟更是严加要求，每次都是弟弟顽皮惹祸，然后总是牵连到给他善后的我，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子和你一样，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因为沉迷于仙侠话本，总是梦想着仗剑天涯，逍遥自在，还给自己起了个孙大圣的诨号。”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记忆中那个顽皮的少年，孙书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巧合吗？”听到孙大圣的名字，任行歌有些惊讶。

        “是啊，就是这么巧，他就和你故事里的孙悟空一样，就是个顽皮的猴子，整天带着一群启蒙院里收来的小弟，上蹿下跳，烤过学堂里的鱼，揪过夫子的胡子，揍过调戏女子的权贵子弟，抢过不良纨绔的钱袋子发给乞丐自称仗义疏财。”

        “我记得啊有一次他装好自己攒的钱，一脸兴奋的告诉我他要去云游天下，结果还没跑出家门口，就被父亲抓了回来，在大堂里一番训斥，结果这小子反而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声称成自己绝不会因强权而折腰，区区门房锁不住自由的灵魂，然后被脸色铁青的父亲抽了好几下屁股，结果导致父亲好几天都只能睡书房，也因为父亲急于哄好我母亲，才让这小子逃过了一劫，事后我偷偷去看他的时候，你猜他怎么说？”

        孙书柔定定地望着任行歌，手轻轻的抚上任行歌的脸颊。

        “他笑着对我说，姐姐你放心吧，弟弟我扛得住”。

        “姐。”任行歌轻轻握住了孙书柔的手，心疼。

        孙书柔抽出被握住的手，垂下了眼帘，远处的夕阳已经消失在远山下，一片乌云遮住了残留的余晖，天暗了。

        “我常常在想，如果最初，我没有拿给弟弟那本仙侠话本，之后的事情是不是会完全不同，他会不会按照父亲的要求，用心读书，长大后进入国子监，按照祖祖辈辈的足迹，立于朝堂之上，然后娶妻生子，孝顺父母，我也能抱抱我的外甥或者外甥女，最好两个都要。到时候啊，我可以给他们买好多好多衣服，带他们吃遍京城的好吃的，玩遍所有好玩的。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我和弟弟也慢慢的变老。一家人一直都。。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说着说着，眼泪溢满了眼眶，打湿了衣摆，滴落于桌面，碎裂四散。

        屋外雨滴渐落，淅淅沥沥，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味道。

        屋内伤心的叙述者还在为故事中的人静静哭泣。

        任行歌起身轻轻的坐在孙书柔身旁，轻轻环抱住轻颤的人儿，毫无杂念，只是心疼。

        雨还在下，似乎不会停。

        也许是痛苦稍作缓解，孙书柔渐渐平静了下来，轻轻的推开任行歌，开口继续讲述起她渴望永远遗忘掉的故事。

        “父亲虽然多有责备，但是却也无奈，他知道弟弟无心入朝堂，只对仙侠之事十分在意，便也随他去了，在弟弟7岁那年，请来了京城武官的师傅，传功于他，磨练体魄，又不惜重金四处求购丹药灵符，开通神魂”。

        “求仙问道啊，仙缘飘渺，好在父亲投入颇大，弟弟也算根骨尚佳，五年后终是小有所成，被一仙门所选中，但由于年岁尚小，身份特殊，便派遣仙师到家中先行教导。那段时间应该是弟弟最快乐的时光吧，他时常高兴的给我展示一些小法术，每次有新进展也总是跑来先告诉我，我还记的他第一次控起飞剑的时候，一脸兴奋的跑来告诉我说，将来会带我去天上看星星，还问我喜欢哪颗，他要记得去摘”。

        “小傻子”。孙书柔微笑着说到。

        “也许就是命啊，父亲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株仙草，普通人哪里懂得其功效，便拿给那仙师过目，那人语焉不详的只说了是普通的药材，又问是否愿意出售，父亲虽是普通人，但是也察觉到了他有所隐瞒，便试探的先行拒绝了，之后见那人也没再强求，便也没在意，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然而但当时的我们不知道，就因为这一株仙草，一切都变了。”

        “凡人终究只是凡人，初入修仙的圈子，根本不知其中的残酷，修炼者的世界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揣摩的，那里没有法度，没有道义，有的只是尔虞我诈，残忍抢夺，这些以后会有人告诉你，可是那时的我们不懂啊，而代价却是我们的命啊！”

        “就为了一株草，就为了一株草，拿去又如何，为何要如此狠绝？为什么啊？”

        雨越下越大，屋外已是一片漆黑，闪电不时的划破乌云，雷声阵阵。

        蚍蜉游荡，初见鲲鹏，心有向往，便问天命如何，“吾命贵否？”“贱！无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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