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part.2 童年
  正是少年的时候，却回顾着童年。

  像是看见夏天的时候想着冬天，而又在冬天眷恋夏天的炽热。小时候想着未来，而到了未来，要么想的是更遥远的未来，或是回忆先前盼望成长的岁月。

  小时候我个子算是矮的。于是便一天又一天地期待着长高——纯粹是因为好奇高的人的视角是什么样的。时间没有辜负我的心愿，一点一点地往上蹭去。我长高了，可视野却感不到半分变化——我已经习惯了。

  很多事都是要慢慢习惯的。不是么？从前下课的时间逐渐移晚，陌生的面容一个个挤进我的眼睛，天马行空的幻想也被定律排除在外，沉没在题海里。有思考就一定会有奇思的——怎么可能会放弃想象呢？

  我被陌生的岁月追赶着，一圈一圈，是盘旋在树上的年轮。小时候的歌飘散了，如百灵鸟跳下窗台，朝着过去的树林飞去了。我留在手中的，已经是对回不去的地方，和回不去的时间的一腔无用的依恋罢了。

  可我仍钟情着怀念。当我下了公车出了站台的时候，在路边发现旧时的小吃的时候——是孜然与辣粉覆盖的，外焦内嫩的豆腐与黄颜色的土豆。豆腐上还撒着一圈葱花——我重隔辽远的时间，终于又再次见到它了。

  当年我每天下学的日子，都硬是要有这些小食作陪的。它们在口腔里有些发烫，烫醒了我对昔年的追忆。六七年前的那一天，我为这个小摊搬走懊恼了不知多少日子。

  其实是普通的东西。买它或许就是因为情怀吧？这些句子让我觉得有些意外的矫情。我打开盒子，那摊主用锅铲铲起的豆腐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

  我一瞬间竟无从下笔。

  看，就是它。如果今日没有这场遇见，我或许也不会为这过去岁月，写上这样一篇拙作了吧？

  这块豆腐，是要献给童年的。

  试问无情堤上柳，也应厌听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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